且不说卷秋存的是什么心思，但至少在罗颂的事情上，陈怀金看得出她确实是尽心尽力。
“公子爱干净，就算昏迷不醒的时候，每日衣裳也都要更换。”
“他现在吃不下东西，三餐通常喂些白粥。药喝得是大夫开的麻杏石甘汤和小青龙汤。公子不喜欢苦，除了大夫给的方子外，每罐还要加三钱梨汁，一钱糖。”
“房里燃得熏香只能用绮兰，其他的公子不喜欢。”
“公子一个人的时候喜静，因此说话不能大声。”
…………
陈怀金耐心听着，一一记下来。
“最重要的一点，”卷秋缓缓开了口：“公子不喜欢不相熟的人碰他的东西。”
陈怀金动作一顿，嘴角带上一抹笑意：“知道了。”
罗颂再不喜欢，他还能睁眼从床上跳下来不成。
卷秋见她没什么反应，加重了些语气：“听说少夫人嫁给公子做妾是为了还老夫人的恩情。但是有些事情，还请务必认真去做。”
陈怀金把册子收起，笑言：“我是来过日子的，万事都会认真上心，卷秋姑娘放心便是。”
陈怀金虽然嘴上没吃亏，可晚间一个人面对罗颂的时候还是漏了怯。即便她自小在妓馆里摸爬滚打长大的，可缳娘将她保护的好，腌臢事从没入过她的眼。如今要替罗颂换衣裳，叫她觉得不自在。
她伸手把罗颂扶起靠在床边，这样待会儿换上衣的时候不至于碰到他的身体。她替罗颂把里衣解开，拿汗巾擦了擦他的胸口。
罗颂清瘦得吓人，胸口的肋骨一道道儿的，看得分明。
“得稍微多给你喂些吃食，光白粥可不行。你这样瘦，怪不得挺不过这场病。”
她抬起罗颂的手，准备将他的里衣褪下再给他擦擦背。罗颂的手凉得吓人，陈怀金顿了下，还是伸手给他搓了搓。他的手现在就是皮肉包着一堆骨头，搓起来硌得人难受。搓了一会儿，好不容易暖和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