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怀金坐上了罗夫人的马车,随同她一起回了罗府。
她不是没有坐过好马车,以前在南阳的时候,她也不是没有过风光,多少郎君肯一掷千金买她一笑。只是这马车不同。车厢是松木的,地上铺的是胡人贯用的兽皮,珠帘上挂的是波斯来的宝石,这些宝石常常用来做首饰,一颗在市面上就已经少见,如今倒成串的做了马车上的一副普通珠帘。
只一辆马车就这样有价无市,足可以看出罗府确实财大气粗。
陈怀金暗道自己这步棋走得不错。
下了马车,罗夫人没有多说,只轻声说了句:“随我来。”
陈怀金做小心翼翼状跟在她身后,进了层楼叠榭的罗府。穿过九曲回廊,来到一方别致的小院。同外面的生气不同,这一方院子里好似没有人声,偶有的进出的丫鬟小厮也都是屏声静气,面色凝重,像是不敢弄出动静。
罗夫人亲自走到一个房间门口,对着陈怀金招了招手,推开了门。
“你去看看里头的人。”
陈怀金愣了愣,被罗夫人轻轻推了下,往里一送:“别怕,你去看看。”
她踮着脚往里走,这是一间很有书卷气的屋子,桌上放了一本摊开的书,主人还没来得及将它合上。笔架上挂着文轩阁的狼毫,旁边是一方羊砖砚,书架上除了书册,还放了不少画卷。
再往里走,便是一方床榻,床帘放了下来,遮住了外头的风和阳光。
陈怀金撩起床帘,瞧见了床上躺着的人。
想来这就是罗颂,面容清瘦,眼下有一圈乌青,气色很不好,瞧着很苍白。不过五官端正,倒也能算一个清秀郎君。外头把他传的出神入化,说他手能点金。如今在这里不省人事的躺着,可惜,确实可惜。活活被一副残躯拖垮了大好的前程。
不知是因为她撩开帘子灌进了风还是什么其他原因,床上人突然面露难色,在昏迷中剧烈咳嗽起来。
陈怀金一时有些无措,倒是罗夫人已经习惯了,叫了丫鬟上前。
“卷秋,给公子喂些麻杏石甘汤。”
叫卷秋的丫鬟熟门熟路的端来汤药,扶起还在咳嗽的人,用勺子给他灌了一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