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亭公彦突然说道:“陛下,臣倒是知道一人,乃是大大的忠臣。左府你想想,陛下登基的时候,除了西国的大宰大贰殿送来了献礼之外,还有谁送来了礼金,不仅送了礼金,还遣了兵马警戒。”
近卫前久一时间摸不清楚情况,反问道:“你说的是?”
菊亭公彦回道:“近江源氏佐佐木氏分流高岛氏有力庶家,高岛郡安云川上流域朽木谷的领主朽木弥五郎元纲,这位弥五郎元纲的母亲乃是从一位权大纳言飞鸟井雅纲的女儿,乃是陛下的外甥。”飞鸟井雅纲还有一个女儿成为了方仁天皇的妃子,所以菊亭公彦说朽木元纲是方仁天皇的外甥,是亲戚就能够理由,这就给了天皇一个理由。
方仁天皇乃是一个十足的宅男,不过也知道足利家的将军常常被赶出京都,去的地方除了坂本馆就是朽木馆,这坂本馆相距比叡山实在太近,君不见连足利义辉都知道坂本馆守不住逃到了比叡山上。这朽木馆位于山林之中,而且背靠越前朝仓、北近江浅井、若狭武田,甚至于还能够通过若狭逃到丹后去,不失为一个暂时躲避兵火的去处。
一个公卿问道:“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比叡山?”
近卫前久摇头说道:“现在本愿寺显如还没有发兵,惶惶然离开实在有失陛下的威仪,还有和朽木馆接洽的事情也要一些时间,同时,陛下还可以向法亲王诉求比叡山延历寺教团出兵讨伐逆贼。”
近卫前久口中的法亲王正是方仁天皇的同父异母的兄弟金莲院,这位法亲王上次登场是在出使伊达家,虽然没有得到任何结果,不过返回后还是得到了天台宗的加持。
方仁天皇当然得去向他的兄弟哭诉,本愿寺显如一旦废弛了他的皇位,他的兄弟的地位也会日落千丈,没有了法亲王的地位在天台宗内的地位也会没有保障,所以他同样跑到了法堂内哭诉。
方仁天皇和他的弟弟在比叡山上上下到处奔走相告,从坂本馆跑上山的足利义辉同样如此,不过比叡山的僧人们应者寥寥,他们都被本愿寺显如表现出来的实力吓坏了,只愿意躲藏在比叡山中静候天下大变。
奔走相告了三天的足利义辉心灰意冷的吃着早饭,原本应该守在坂本馆的细川藤孝突然也上了山,向足利义辉禀报道:“将军,本愿寺显如麾下的第一走狗本多正信已经率军向着比叡山而来。”
足利义辉放下了碗筷,眼中充满了寒光,道:“你是说本愿寺显如终于要动手了,哈哈,好,好,终于动手了。看来本愿寺显如也知道在他和伊达政衡对抗之前,一定要按下比叡山这股最大的反对势力。”
细川藤孝凑近了一些,低声问道:“将军,局势危机,比叡山恐怕不是对手,将军是否寻找退路。近段时间,山上的公卿频繁下山与南近江的那位联络,似乎有意选择那儿当做退路。”
足利义辉瞥视了一眼细川藤孝,天皇身边都是一群酒囊饭袋,稍稍给点儿小钱就能够将天皇的事情卖个底朝天,他早已经知道了天皇的想法,寒光一闪,道:“你的意思是?”
细川藤孝回道:“比叡山既然挡不住,还是寻找一条退路为好。”
足利义辉摇摇头说道:“我不会离开比叡山,天皇也不会离开,他会和我一通守在比叡山,和比叡山共同抗击朝敌本愿寺显如。他们只有一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公卿,我还有数百亲信,我要保护天皇陛下安全。”
细川藤孝的心脏骤然猛跳,强烈的窒息感让他头晕目眩。软禁天皇?他从来没有想到要软禁天皇,要知道这件事情要是公开了怕是要被人指着脊梁骨唾骂的,还会数百年如一日的唾骂。
足利义辉缓缓站起来,望着细川藤孝,目露不屑之色,道:“畏惧了?害怕了?某家先祖流放后醍醐天皇,立持明院统的光明天皇,今日某要与持明道统的今上站在一起,共抗外侮,谁能够说某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