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深浓如墨,万家灯火通明,欢场楼阙里红袖夜唱,歌舞未休。
米酒巷紧邻京兆衙门,此刻万籁俱寂。
江彻进城后命随从径直回府,他只带了杨固在身边,进巷后,在沈家小院外翻身下马,越墙而入。
院子不大,中庭槭树繁茂,正屋门窗紧闭,不见半点灯火。
他放轻脚步,直奔侧间。
推开窗时,江彻觉得不太对劲。
沙场征伐数年,他的警觉心其实极高,刚才匆忙策马赶来没留意,此刻凝神静气,他便觉得这屋子格外安静。像是里头没住人似的,在风声停寂时,安静得迥异往常。
江彻凝神,摸黑翻窗而入。
京城里寸土寸金,这屋舍颇为逼仄,收拾得却极洁净整齐,入内便有淡淡的甜香扑鼻而来。借着极暗的光瞧进去,里头那张古拙的架子床上帘帐半卷,孤枕冷清,莫说睡人,就是连被褥都没铺开!
江彻心中微紧,忙往隔壁去瞧。
同样,钟氏也不在。
再去厨房灶间一瞧,里头留着的火星还没全然熄灭,触手留有余温,就连清晨洗了没用完的菜都还放在篮子里,最底下水渍未干。
很显然,今日清晨时候,母女俩还生火做饭过。但整日闲置,两顿饭都没开火,盯梢的人却未送来半点消息,足见失职!
而沈蔻,她会在何处?是安是危?
江彻心里顿时悬了起来。
他没再耽搁片刻,纵马直奔王府。
才进府门,迎面便碰上了胆战心惊前来请罪的卖炭汉子。见着他,立时跪地行礼,膝盖撞得青砖闷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