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怀金心头震荡，她倒是想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一走了之，可是林文贤既然能叫出这个名字，便意味着他不会什么都不知道。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月亮高悬着，让人一时有点恍惚。
在陈怀金开口之前，林文贤慢慢抬头看向她，似是带着笑：“阿芸，你不认识么？”
她认识，她当然再认识不过了。
陈怀金垂在身侧的手攥成了拳，她露出一个天真的笑，转过身：“什么阿芸的？是表弟在长安的朋友？”
林文贤看着她，笑意愈发深重。陈怀金心里头紧张，现在林文贤给她的感觉极其不一样，和往常很不相同，像是一只笑面虎，还是一只拿捏着她的短处的笑面虎。
“采桑阁，阿芸……这些事，表兄知道这些吗？”他忍着痛，说出这些话，说得倒是云淡风轻。
陈怀金脸色变得难堪，却仍旧装作不知道：“罗颂？罗颂他又同采桑阁有什么事儿？怎么表弟你说的，我越发听不懂了？”
“你听不懂不要紧，我相信有人听得懂。”
“那表弟便说给听得懂的人听吧。”她转身欲走，心里盘算着就算林文贤知道些什么，大概也是在采桑阁的时候有人露出马脚让他猜出来了。
他在长安没有自己的势力，又从一回来起跪到现在，根本没有时间查证什么。他现在说的一切，都是无凭无据的空话。所以自己……没什么好怕的。
而林文贤确实如同她所想的一样，亦是在诈陈怀金。
“我没什么恶意，也不会揭穿你什么。”林文贤接着道，眼睛看见陈怀金方才放在旁边的瓷瓶，笑了笑：“我知道你的用意，你不想我娶温惠，我亦不想娶她。这件事情，你我都达到了自己的目的。所以我们不是敌人，对吗？”
陈怀金柔声细语，说得真情切意：“表弟你大概是跪久了，伤到了脑子，我根本不知你在说什么。你同温惠的事，要怪只能怪造化弄人，你莫要太伤心。”
说完，她转身便走。
林文贤在她身后看着，没有再说话，只是笑了笑，笑得有些高兴，一点也不像还在罚跪的人。
陈怀金装的镇定，心头却仍旧不可控制地乱了起来。她知道自己改名换姓嫁进来的事情多少会生出些变故，却没有想到这个变故来得这样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