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文贤回到西院后便开始默不作声的收拾行李,佟淑瞧见了,恨恨骂他:“你若是不做那些糊涂事,我们娘俩能沦落到如今这个地步?”
“如今什么地步呢?”林文贤抬头,冲着母亲笑了下:“娘,我们身上又不是没有银子,驿馆儿子都已经安排好,你只当搬了个家。有什么不顺心的,同我讲,我再给你安排。”
“我哪里不顺心你不知晓?文贤,你听娘的,你先不要急着离开。你姨妈这人我最了解,她从小便心思单纯,后来嫁了个争气的丈夫,过了这么些年衣食无忧的日子,心肠硬不到哪里去。只要我多同她说一说,她必然能回心转意。”
林文贤手中动作一顿,低下头,眼睛笼在阴影中,不知在想什么。
“娘,我就这么让你不信任吗?”
“文贤……”
林文贤抬起头:“我自小便说过,定会让娘过上没有后顾之忧的日子。我会凭着自己的努力,而不是一门亲事。娘如此想高攀,其实是不相信我。”
“你不要这么想,你表哥他是个身体没用的,不知什么时候就要一命呜呼。到时温惠嫁了旁人,罗家还不是要改名换姓?既然如此,嫁给你,不是更好么。”
“儿子不喜欢罗温惠,罗温惠也不喜欢儿子。只这两点,便没有‘更好’一说。”
“你这个死脑筋的!”佟淑又气又无奈,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没了力气。若不是知道林文贤是个什么品性,她都要以为去采桑阁一事是他故意而为的。
林文贤仔细收拾好了包裹,她就在一旁看着,也不肯动身。
等到林文贤收拾好了,伸手去拉佟淑:“娘,你该整理行李了。”
他语气温和却坚定,没有半丝余地。
佟淑母子最终还是走了,赶在了立夏的前两日。听韶春说,佟淑临行前似乎想向罗夫人好好辞行一番,被林文贤拦住,说是已经辞行过了,况且以后都是要留在长安的,日后还能时常相聚,不必弄得太过伤感。
韶春向罗夫人禀报这些的时候,罗夫人正教着陈怀金做樱桃肉和腌笋,准备立夏的时候吃。
她揉着面团,叹了口气:“我知道,文贤是怕她再动摇我。不然以佟淑的脾性,不会这样轻易放手。”
韶春立在一旁,没敢说话。陈怀金只竖着耳朵听着,也没有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