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不到时,还能自欺欺人地风平浪静,等见到了,又哪里瞒得住自己。

    翁顾入主董事会后学会的第一件事就是一定要把握住机会,不管这个机会目前看起来算不算好,只要她出现了,就绝不能放过。

    不过他的决心对别人来说可能就是平地一声雷了。

    早上十点,岑今接到了一家媒体的邀约,想以“高考和成长”为主题对谢鸣意进行一个独家专访。这家媒体和他们合作过许多次,关系一向不错,主编也颇有人望,岑今匆匆忙忙联系了一个造型师,把谢鸣意打包去他的美容院化妆挑衣服,忙得焦头烂额的,还得悄悄躲茶水间里应付赵天成的夺命连环CALL.

    自打知道了谢鸣意真的要走,赵天成的态度又是一个180°的大转变,甚至责备岑今给他人做嫁衣:“你瞎忙活什么呢?当初说好了就去送个高考,考完了不回来干啥?义务劳动?咱们对人家掏心掏肺的人家承这份情吗?练习室里那么多苗子等着签约,你怠工这么多天,人跑了怎么办?难道要我亲自跑底下去签人?”

    赵太太不待见她,80%的原因就在赵总爱跟她“咱们”、“咱们”的,岑今翻了个白眼,嘴上仍奉承着:“怎么啦赵总?一大早的,谁惹您不高兴了?行远出的价您不满意吗?要是出得太低,要不就别卖了,人活一口气树活一张皮,星响好歹也是S城娱乐圈里的龙头企业了,不能任人小觑啊。”

    “你跟谁阴阳怪气的呢!”赵天成被她气得冷笑,“我不卖给他们难不成卖给你?你想得倒美呢!我公司卖不出去,你正好躲我这儿安全是吧?岑今,B城不来人我还真不知道原来你背景这么深啊,你给我老实交代,这一天天地屁事不断的,是不是你给招来的?”

    这个造型师在圈里算顶级的了,可不是Andy那种随便开玩笑的熟人,他的美容院里头明星、工作人员来来往往的就没断过,岑今怕人听去,也不敢信口开河,小声道:“赵总,我觉得您什么都好,就是太过信任我了——我要是有那本事,还至于混成这个样子吗?”她想想不对劲,娱乐圈人员流动比别的行业大多了,但凡混出点名堂的,都喜欢出去自立门户,自己赚自己花,省掉中间的公司抽成,翁顾上任四年,行远的管理层也应该早就大换水了才是,她名字后面又没跟个“岑明翔的女儿”的后缀,怎么就叫赵天成知道了呢?于是问了一声,“行远来谈收购的是谁呀?”

    “他们旗下影视制作公司的二把手,好像之前是翁总的特助吧,叫叶昶,你认识吗?”赵天成抱怨道,“年纪不大,架子不小,端得高高在上的,明明是他们来找我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求着他们来买呢!”

    难道你不想求着他们买?岑今偷偷吐槽了一句,然后小心地问:“赵总,我诚心诚意地问一声,为了您这笔买卖谈得顺利,我躲几天能不算缺勤吗?”

    “你说呢?”赵天成骂道,“有什么好躲的?你老相好啊?”

    当然不是老相好了,老仇人还差不多。

    那年因为《狂欢派对》破产的不止岑明翔一个,还有同为行远联合创始人的功夫巨星罗兴文。罗兴文戏演得好,生意头脑却不怎么样,早早地把股份卖给了翁行舟,错过了之后几年公司发展的红利。他后悔之余,又想搭一班船,不幸选择了《狂欢派对》这艘看起来很美,翻起来水花最大的一艘。后来他为了弥补损失,人到中年了还亲自出来拍戏,落了一身的伤,老了怕是离不开轮椅了——叶昶随他妈妈姓,正是罗兴文没公开、但也没否认的私生子。他们年纪相仿,早年也一起玩过,叶昶一路私立,高中就去了国外,隔着十几个小时的时差打听她倒追翁顾的笑话,时不时地出两个馊主意,帮她算算命,当时也算是朋友。随后,就是罗兴文破产,拍戏摔伤的那些事了。

    岑今打心眼里不敢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