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鸣意不信她的鬼话,她也是喝高了,才酒后吐真言,说:“我心里有人,耐不下心过日子的,还会时不时地拿追我的人跟前任比较……对他们不公平。”说得跟她前男友有多好,谁都比不上是的。
吹吧就。
但那个男人能被她惦记这么多年,多少还是有点本事的。谢鸣意年纪小,但是演爱情戏的经验可多,自动脑补了一段恩怨纠葛,再配和论坛里提到的岑明翔欠债的事儿,忍不住问:“你和你前男友是因为贫贱夫妻百事哀分的吗?”
岑今看着他手上那个二手能卖两百多的微波炉,牙疼地后悔去年送他去演那个家长里短分分合合的家庭剧了,虽然刷了国民度,但显然给这孩子的爱情观带来了不小的冲击,她翻了个白眼,道:“不是的,我们是因为我不想学英语分的。”
谢鸣意知道她在胡言乱语,“切”了一声,把微波炉搬了出去。
其实岑今也不算说胡话。
翁顾一直都是个对自己的人生很有规划的人,拿到大学录取通知书的那天就开始想四年后出国留学的事,早早地就考了托福,分数高得能当培训机构的门面,可一直叫嚣着要陪他去美国的岑今却是真的不爱学习,拖延症和健忘症通常一起犯,一直拖到大四……《狂欢派对》暴了雷。她收了自己所有不该有的幻想和野心,开始忙毕设,忙实习,忙工作。翁顾打电话来问她为什么没去考试的时候,她正在一个迷你网剧的剧组当现场统筹,为订盒饭能打多少折和小饭店老板讨价还价,三四天没好好睡觉,嘴角因为上网烂得没一块好皮,听到翁顾恨铁不成钢的问话,听到他那头安静的、财大图书馆特有的钟摆声的时候,忽然发觉,他们确实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我不去美国了,我不是读书的料。”她知道翁顾寒假里已经拿到了那所大学的offer,也知道苏可筠也拿到了全奖能出国,竟然挺心平气和地同他说,“你到了那边要加油,祝你前程似锦。”
翁顾被她的出尔反尔气到了,在电话那头吭哧吭哧地喘气,没说话。
岑今想了想,还是决定说得更明白些:“我们这就算分手了。”她本来还想说点“你在国外找个人作伴吧”之类的话,实在是没那么大方,只好尴尬地留了一大段沉默的空白。
翁顾说:“你别后悔。”
也算好聚好散,她挂了电话,继续去跟小饭店老板说盒饭零头抹掉的事儿,老板却讶异地看着她,她抹了把脸,才意识到自己眼泪已经流到了腮帮子。
可惜翁顾才去了美国没多久,就被行远危机、翁行舟病倒的消息绊住了脚跟,放下了他为之努力了四年的机会,扛起了行远的烂摊子。
兜兜转转,居然又要回去了。
她在S城住了四年,零零总总的东西加起来居然也才装满了两个大箱子。她帮谢鸣意也去收拾了一圈,叫好物流,又给他订了去B城的机票,还把租好的公寓密码发给他:“到了那儿以后你就赶紧把密码改了,我把航班发给周哥了,到时候走vip通道,周哥给你接机,他认识那个公寓,直接带你过去。”
谢鸣意问:“你真要开车去B城啊?这得开一整天吧?这么折腾何必呢?你要真舍不得你这车,喊个代驾替你开过去,钱我替你出了。”
“感谢您——不过不必了。”岑今去给物流小哥结了账回来,“而且你以为说走就走啊?房东那里得等他们来看过才好交房,星响那儿也有要签字的,你要早点去B城拍《圆梦星计划》的宣传片,我这儿还一堆杂七杂八的事,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处理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