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市立第一人民医院,精神科。
医生让何意羡先退出去,说琳琳惊厥了,现在全麻止惊,之后还要做个心理评估。
何意羡候在诊室外,公检双方很快毕至。
刑侦孙队长首先出示了一张前日闹市凶杀案的照片,凶手戴一张狰狞鬼面,胸前挂唐卡佛牌。何意羡说,没见到今天狙击手的脸,没法确认两案是否存在关联。
一行人回到临时病房,何意羡做笔录,还原现场情况。他说凶犯一枪打歪之后便逃之夭夭,似乎非常轻易地就放弃行凶了。小艾也在不远处的草地上找到,所幸只是吸入乙醚,都是虚惊一场。
白轩逸说:“说完了别人,那你自己?”
何意羡明晃晃选择性无视他,只说:“孙队,受害人家属还在你们警局?我现在过去。”
孙队也看不下去了:“何律,老朋友一场,我是真佩服你勇气可嘉,也是真替你捏一把汗。这都几点了,家属早回去了。你好好休息一晚,体检指标全套都测一遍,千万别落下什么后遗症,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小心驶得万年船啊!”
“我就擦破点皮,没事。”何意羡右手还搭着西装外套,左手的佛珠手表却都摘了。
“左肩浅表贯穿伤,你叫擦伤?”白轩逸说。
“被子弹蹭过去,擦破一点皮”,这句话从理论上、实践上都不可能实现。子弹虽然没有打中要害部位,但是弹头是以每分钟10万转、每秒400米的高速“铣”过去的。柔软弹性的人体组织就像是被切削的金属工件,子弹沟槽的拉扯下,瞬时间皮开肉绽。
而何意羡还优雅蕴藉地站在这里,并且说:“孙队,刘法医来了吗?让他给验验,帮助你们摸排。”
孙队摇头:“估计晚一点,最近凶案太频繁,现在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
这时,隔壁房间小艾醒了,孙队连忙去问讯。房间只剩两人。
但是再等一会,伤口凝血和弥合状况会大大影响判断。白轩逸说:“我来。”
这话没头没尾,何意羡却了然,扬起下巴:“你行?”
何意羡解开扣子,将左半边的衬衣剥落。一把锋利的弹簧刀,冰冷刀身贴紧皮肤,深入绷带和伤口的缝隙,挑开一线,纱布连着血肉撕裂——暴露出完整的、触目惊心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