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间,就好像一只躲在地缝里掩面修复伤口的兽类突然被剥出来,暴露在空气中,林梦以脸上晃过错愕、惊慌、难堪、不知所措,最后他无力地垂下头,盯着地板上的纹路。

    良久后,裴延先开口了,和缓的声音在静谧空气中响起,“你还没来的时候,我听他们提起你的名字,还在想会不会是同一个人,没想到真的是。”

    林梦以自嘲地笑笑,“确实很难相信,下午刚见过面的人原来是这样的。”

    裴延皱眉,他逼近几步,“你觉得我会相信他们口中的你?”

    林梦以后腰抵住大理石台面,突然觉得有些无所谓,他耸耸肩,“你不相信吗?说不定我就是那样一个人。”

    “那你为什么跑出来?”裴延平静地追问,“你刚才的局促和难堪自以为掩饰得很好吗?屋里所有人都注意到了,但就是那样,你越露怯他们越兴奋,如果你真是他们口中那样的人,你装出一副受辱的样子给谁看?欲拒还迎吗?”

    “……”林梦以眼中的血丝又微微露出痕迹,“你以为你很了解我?我们下午才刚见面,裴总用一副这样的口吻,很容易使人误会吧。”

    “误会什么,”裴延挑眉,“误会我们很熟,陆祁霄会不高兴吗?”

    林梦以刚冷静下的身体又开始应激般的发抖,又来一个,这个人也是来羞辱他的,从屋内追到盥洗室,跟里面那群人没有任何区别。

    他在自己再次失控前想逃离这里,洗手间的入口处是裴延站立的地方,“让开。”

    裴延的肩很宽,个子很高,当他不躲不避时,林梦以的鼻尖差点撞到他的肩膀,一股淡淡的男香混着烟草味钻入他的鼻尖。

    裴延垂眼,近乎残忍地交代着一个事实,“你声音在抖。”

    林梦以后退一步,却被裴延长臂一揽,一个反身电光石火间,他就被按在了墙壁上。

    林梦以已经濒临崩溃,还没等他有任何动作,裴延的手摸上他的皮带,他一惊,下一秒,皮带上别着的针孔摄像头就被拽了下来。

    裴延拿到眼前打量了一番,随后笑道:“你不会是想用这个录下陆祁霄的行为,然后曝光他吧?”

    林梦以确实打算这么做,但裴延那种带着不屑的语气让他很不舒服,他没好气说:“怎么了?”

    裴延放开他,后退两步保持了安全距离,手里把玩着那个精致的摄像头,“你以为陆祁霄干的缺德事少吗,他要是没有对付媒体的门路,他也做不到现在的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