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寿笑嘻嘻的纵马奔驰出去,他今年只有十七岁,队伍里就属他的年纪最小,但是没人敢小看他的本事,他父亲和叔叔都是纵横在漠南草原上的巨盗,队伍里还有不少匈奴盗匪,十二岁跟着父亲抢了匈奴部落砍下人生中第一颗首级。
其后五年里大小战阵经历过上百次之多,正面较量过的对手有汉军也有匈奴军,他的父亲和叔叔都相继死在两边的军事打击中,只有他这个小子带着残部活着逃出来,他也是商队里唯一揭下告示榜主动加入商队的人,胆大心细、精明狡猾、手段狠辣、技艺精湛是他的最大特点。
论起马上马上杀人的利索功夫,整个商队里能超过他的最多也就五个人,除了对神射手甘父恭恭敬敬以外,其他几个略比他厉害些的马贼头都曾被他调笑过,其中就包括立敌百名汉军,最后力竭被擒的吕横,见到这小子也感到十分头疼,年纪小却不代表实力弱小。
商队里交谈声此起彼伏,少部分人可以磕磕巴巴的用匈奴语交流,咬字不清语调怪异的毛病一时半会儿没法改进,苗头却是一直在往好的方向发展,每个人为了身家性命要豁出去拼一把,纵横边郡的游侠马贼们要靠这次西域之行将功折罪,不拼是绝不行的。
发现张骞有些走神,甘父咳嗽一声说道:“过了焉支山,出了浑邪王的草场是卢侯王的草场,继续走是折兰王的草场,再过去属于右贤王的几块草场之一,那边原来是大月氏人的草场,继续往西走就是西域诸国的地盘,我也不清楚属于谁的领地。”
司马谈问道:“还有多远离开浑邪王的草场?”
“往西北继续走一百三十里就出去了,今天是来不及走出去的,咱们走快一点争取明天傍晚走出去,这里太危险尽量少说话少引人注目。”甘父正交代着注意事项,看到赵顺冲自己打个手势,脸色顿时变的非常难看。
顺着他的目光朝北方看过去,只见一支百名骑兵组成的匈奴军队出现在几里之外,打头的匈奴百骑长冲着他们大声喊话:“前面的商队停下来,立刻停下来!”
张骞心里一紧,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最怕遇到匈奴骑兵还就让他们给碰上了,每个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藏在马队里的甲盾一时半会也没办法取出,只靠身上背着弓矢长刀和匈奴百人队拼杀胜率不高,商队里还带着笨重的货物行进速度不快,强行逃跑只有死路一条。
商队所有人都望向甘父,他是商队的实际控制者,骄傲彪悍的马贼游侠们服膺他的实力,至于充当正副使者的张骞和司马谈,更多是尊重他们二人的尊贵身份,而不是佩服其个人能力。
“任何时候都不要惊慌失措,慢慢的照着匈奴人吩咐的去做,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试图反抗,一切交给我来应付。”甘父打马回头缓缓的迎向那支匈奴骑兵队:“昆仑撑犁,我代表白羊王向浑邪王的勇士们致以敬意!”
匈奴骑兵的百骑长挥手喝止前进的队伍,一百骑齐刷刷的放慢速度,几个呼吸之间所有战马保持静止姿态:“昆仑撑犁,我代表浑邪王欢迎你们,我们伟大的浑邪王听说白羊王的兄弟从我们的草场过境,派我邀请你们去部落做客,请吧!”
“我们正需要补充一些食物,那就打扰贵部的安宁了。”
百骑长翻身下马,走过来与甘父来了个拥抱:“哈哈哈……我们都草原上的大匈奴子民,你们要是愿意常驻在我们部落也可以的。”
甘父立刻就听懂红果果的暗示,草原上食肉的游牧民族最在意的是人丁的兴旺,其次是兵强马壮不受其他部落欺辱,休屠王与浑邪王是右贤王帐下数得上前三的大部落,两大部落各自拥有四万多号人,彼此之间既是邻居也是草原上的竞争者,除了草场水源的争夺以外就属人丁素质的争斗。
匈奴崛起以前,两大部落经常为一点小事打上一场,归顺匈奴几十年里在大单于的干涉下互相通婚加强联系,但是双方的宿怨并没有就此消失,每年两大部落之间磕磕碰碰的小事从未断过,动不动纠集几十号人拎着武器打个头破血流,偶尔闹出人命也不新鲜。
两大部落块头不小,但部落里的老弱病残妇孺等无战斗力者也着实不少,四万人口能出丁的只有不到八千号人马,稍稍汰弱留强连五千兵马都凑不齐,真正可以称得上帐下精锐的也就两千多号人,一支百骑长率领的骑兵占据浑邪王二十分之一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