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沛这人一直过得挺随意的。
唯一能稍微提起他兴趣的就是长得好看的人,总所周知,审美是个很主观的东西,时沛见过不少长得好看的人,但始终没有一张脸让他走到动心的那一步。
他偶尔会想自己怎么能如此没有内涵以至于追求皮相到此等地步。但是这种感觉就像内心深处已经隐隐约约有一张具体的脸,时沛并不是在世间找一个足够好看的人,而只是在找这张脸而已。
如果将这归结为前世姻缘更离谱,搞得时沛像孟婆汤没喝干净就赶着投了胎一样。
每当想到这里,时沛就想打住了,时沛和痴情二字毫不沾边,畜生就畜生吧,他宁愿承认自己只看脸,这又不丢人。
时沛攥着手机,以一种思想者的姿势坐在床边,他点开了赖胜杰的对话框,聊天记录停在昨天,赖胜杰回去后给他发了句晚安。
他那个时候正睡觉,没回。早上赖胜杰又发了个委屈的表情包,时沛那个时候……别说了,也没回。
他的眼睛悄悄从手机屏幕往上移了一点,立刻就和那个自称阿诺德的黑色异形对上,阿诺德的目光炯炯,满怀期盼。
这个东西的长相已经超出了时沛的认知范围,时沛只能说他确实不像某些异形题材的作品里描绘得那么邪恶,但是也和人类社会显得格格不入。
时沛心如乱麻,他真不知道这个Q版毒液赖着要干嘛,反正不可能让他留下,他很怕哪天睡觉突然被他抽干了血——这也不是没可能。
他给赖胜杰发了一句“在吗?”,赖胜杰那边立马来了回复,问他怎么了。时沛有些犹豫,毕竟这个要求确实不好提,显得特别奇怪。
此时阿诺德动了动,他肉眼可见的失落,像个被抛弃的孩子一样,在时沛打字间隙,默默地把自己滚到墙角,缩成方方正正的一团。时沛不吃他这一套,他心里已经对这个东西的社会化速度十分有底,无论他表现得多人畜无害,时沛也绝对不会上他的档。
他下了决心,问赖胜杰:昨天浮潜那地,明天能带我再去一趟吗?
赖胜杰沉默了一会儿,回复:可以是可以,不过我们昨天不是约好周末去一个更好的吗?周末我们能借到大船。
时沛挠了挠头,赖胜杰明显觉得他这么火急火燎地再去一次很奇怪。找借口对他来说并不难,但时沛并不喜欢撒谎。
对于这种人际交往中的龃龉片刻,时沛只能硬着头皮,不尴不尬地发了句:害,我妈没见过个头这么大的龙虾,非要我再去买两只[笑哭][笑哭][捂眼][捂眼]
这一下使了两个时沛平时最不愿意用的表情,阿诺德缩在墙角变成水母状,一蹬一蹬的,正惟妙惟俏地飘自己的伞裙,被时沛瞪了一眼,又老老实实呆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