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恕是被冻醒的。

    炉火燃到半夜就已经熄灭,地上积了一层厚厚的炭灰,炭已经烧光。

    柳花在炭房门上加了一把锁,边恕要拿炭都得问她要钥匙,不过通常情况下都是柳花扒拉一小点炭给他。钥匙不会给到他手里,拿炭的次数多了柳花就会扯着嗓子嚷嚷他浪费,不会再多给他。

    手机上的时间是中午十一点,边恕皱眉,他竟然没有听见他六点钟的闹钟。

    脑袋发闷,边恕烦躁地摸摸额头,果然,在贺玄那退下去的烧又涨了回来。

    连着一周身体情况好好坏坏,边恕已经濒临健康系统奔溃的边缘,无力握紧的水杯“啪嗒”一声落地,玻璃杯摔的四分五裂。

    边恕呆滞地盯着碎片看,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他得把碎片打扫一下。

    扫帚在院子里,边恕握着门把推了推,门没推开。

    啧,生个病怎么跟个小姑娘似的没力气。

    边恕重新拉门。

    没拉开。

    抱着不切实际的期望,边恕固执地开始敲门,一声又一声,不间断地敲,到最后几乎是泄愤一般拳拳砸在门上。

    边恕半垂着头,额前碎发的阴影遮住了他眼内的情绪,他只听到自己一声薄凉的轻笑。

    为什么没有昨天就走?为什么会以为这家人还会要些体面?

    “哥,你饿吗?我让妈来给你送饭。”边恒跑过来蹲在门外,讨好地问。

    “不饿,别叫我哥。”边恕冷冰冰地拒绝,“除非你去偷你妈的钥匙给我,当小偷你应该很熟练了吧?”

    八岁的边恒一张脸煞白,眼眶里很快又聚了一汪水:“哥,我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