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吉二十年正月二十,正值每旬的大朝会。紫宸殿上,文武百官交头结耳,谈论纷纷,许多人脸上都表现出愤愤不平的神色。位居文官前列的秦源阴着脸色,面沉似水,他已连夜安排自己的势力联名弹劾沈括、沈方父子,可是却得到官家偶感风寒,今日取消朝会的消息。
吴成见朝臣们没有散去的意思,大声喝道,“请各位大人速速退朝,有事明日再议。”
秦源咳嗽了一声,他身后的结事中陈昌和应声而出,“吴中官,我等有要事启奏陛下,还望将奏折面呈陛下。”
官员之中顿时站出来几十人,手里均捧着一封奏折,显然是早有准备。
吴成笑道,“陈大人,有奏折你交给政事堂即可,石相和华阳相公自然会办理。”
陈昌和板着脸说道,“吴中官,我等启奏之事,政事堂的诸位相公也处置不了,所以才需要面呈陛下。”
王安石、王珪二人听了,互视一眼,他们心里都清楚这些奏折会写些什么内容,如今大战在即,如何可能更换主帅?至于沈方,官家已将他投到西狱,虽然杀死了归宁侯等三人,但事出有因,以太后娘娘、官家对沈方的恩宠,此事就算了结了,难道还能让官家置沈方于死地?王安石知道这些人乃是受秦源的指使,全是平时在朝堂上与新法做对之人,也懒得和这些人打嘴上的官司,冷哼一声昂然离开了紫宸殿。王珪与秦源、韩绛打了招呼,向文武大臣团揖一礼,便跟着王安石离开了宫殿,王安石、王珪一离开,文武百官绝大多数也识相的尾随而去,只留下秦源、韩绛和几十名言官、清流。
韩绛与沈括乃是莫逆之交,但他现在身为枢密副使,却也不方便立即离去,只好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只道自己是个木头人。
吴成眼看着整个朝堂只剩下几十人,便走到秦源近前,苦口婆心地劝道,“秦相,沈方已被官家打入西狱,这已是很重的惩罚,各位大人即使再上奏折也无非如此,何必再惹官家不快,请秦相让各位大人先回,可好?!”
“吴中官,今日所为乃是沈方雇凶杀人,烧毁相府,残杀归宁侯之事,滋事体大,岂容儿戏?!”
吴成见秦源居然不听自己的劝说,心里暗骂,你这个狗东西,一心想的卖国求荣,梦想当皇帝,却故作忠君爱国之态,抽时间还得再敲打一番。吴成心里腹诽不已,但表面上的工作还得应付,他对秦源施了一礼,一言不发离宫而去,留下后面一片“吴中官!”的呼叫。
几十个言官见吴成不接受他们的奏折,气愤不已的围着秦源、韩绛抱怨,有几个性急的言官便想将吴成一起参奏,被秦源拦了下来,“各位大人,新党势大,你们也需保护自己!”
“石相、华阳相公也是读书之人,下官就不信他们能够容忍沈方如此故作非为,下官这就写文与石相抗辨。”
“我等所为,乃是为了大周的江山社稷,出自于公心,又何惧之有?!”
“沈方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连杀数人,此贼不诛,面姓何得安康。”
秦源一言惹得群情激愤起来。
“我们去丽泽门跪见陛下,若得不到接见,我们便跪死在丽泽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