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离坐在廊下,拿着针比划两下,开始手还生,绣了几针之后慢慢熟悉了,好像自己本来就会一样,她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好了好了,至少不会被当妖孽了。
要说淑离的绣技,殷家四个女孩子里她排第三,殷淑慎小同学常年妄图与她竞争倒数第二的宝座。
淑离手指细长,白嫩嫩的,一把葱管儿一样,平时看着灵巧生动,可一拿上针,那手指就像生了锈。
殷淑慎比她更甚,捻着针像是握着一根棒槌,让她绣个圆月,她能摊成大饼。早前在京中时,教导她们刺绣的老师一看到她交的作业就脑仁疼,打又打不得,骂又骂不得,只能咬牙切齿憋出个笑,再重新教个一遍两遍三四遍。
这会儿淑离正身姿秀美,挥针刺绣,只要不看绣出来的成果,遥遥一望,倒真有几分刺绣大家的风采。
殷淑慎进门的脚步顿了一下,战战兢兢地问身边的丫头:“三妹如今竟爱上绣花了吗?”呜呜呜,再也没有人陪她这个学渣共沉沦了吗?
淑离抬头看见她,高高兴兴地将绣绷子扔到一边:“大姐,你快来,我可闷死了。”
只有学渣最能理解学渣,殷淑慎用帕子擦了擦额上细密的汗珠,秋老虎威力正盛,她一路走过来热得不行:“你绣这劳什子做什么,没得扎一手针眼儿!”
淑离大点其头,想了想又道:“有个手艺总是好的,万一用得上呢?”
殷淑慎端起夏至送来的一盏酸梅汤喝了一大口,舒服地叹口气:“用得上再说,车到山前必有路。大不了,我不穿绣花的衣裳不就成了。”
这个思路启发了淑离,她期期艾艾地看向崔妈妈。
崔教导主任板着脸:“胡说,日后你们嫁人了,婆婆要你给她绣个荷包,难道你跟婆婆说你不会吗?”
鲁氏近日正在给殷淑慎找婆家,什么赵家的公子李家的哥儿,天天命自己的陪房出去打听。阵仗太大,殷淑慎自然有所耳闻,她一听崔妈妈说这个,面红过耳,又灌了一口酸梅汤:“我,我房中还有事,先回去了。”说罢,带着丫头一阵风似的去了。
淑离看着小姑娘害羞,乐得哈哈直笑。崔妈妈抚一抚她的鬓发:“姑娘也大了,这一二年也该说婆家了。”
淑离的笑噎在胸口,一双丹凤眼瞪出了杏眼的效果:“我才十三呢!”
崔妈妈道:“你以为说婆家那么容易呢,不早早找好,等到你十六七岁要嫁人时再找,那还有什么好的!”她拿起绣绷重新放到淑离手中,“大姑娘这是耽误了,原本在京中时,二太太已经看好了人家,只是咱家这一回乡,倒是不好再提了。”
“那表姐呢?她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