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思繁不得不承认自己在认路这方面欠缺天赋。隔了几天他就已经记不清秦牧家的具体位置,指着出租车司机在周围兜兜转转半天,最终在大叔止不住的抱怨中丢下百元大钞选择下车自己去寻。
这一片都是老旧家属院,每一条巷子都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喻思繁绕了好久实在没个头绪。他打了秦牧的电话,依旧提示已关机,迫不得已再尝试打给贺永强,一串规律的“嘟”声后,仍是没有接起。
这很正常。喻思繁从小就时刻谨记着贺永强的工作是警察,一旦出警,就别指望联系的上他。
此时已是深夜,喻思繁不知道秦牧的情况如何更是焦急。他站住脚,闭上眼睛,竭力平复自己狂跳焦躁的心。再睁开眼时,他不再信步乱走,而是借着回忆的片段,一点一点摸索前行。
终于,他看见了那根有些歪斜的、贴满了治疗不孕不育小广告的灯柱。
他记得,上次他送秦牧回家时因为赌气,两人呆坐了好久。他闲的无聊,便盯着这根电灯柱,想象它经历了怎样悲惨的过去,才被现实压弯了脊梁。
整条巷子只有这一盏路灯,往里走了十几米渐渐就没了光线。加上这里现在住的都是老人家,到了这个点都歇下了,更显得寂静。
喻思繁边走边探头朝院子里头张望。
他不知道秦牧具体住在哪个院子,可他依稀记得秦牧有辆电瓶车,想着寻着车子也就算找对了地方。可整条巷子走下来,还是一无所获。
不能再等了,喻思繁心一横,喊起了秦牧的名字。
起初他有所顾虑,只是小声的试探,回应他的除了稀疏的几声狗叫便没了下文。索性心一横,将文明礼貌,个人形象全部抛诸脑后,扯着嗓子开始喊。
有几户人家陆续亮起了灯,没好气的朝外头丢下脏话。
“哎哟,这大晚上叫唤什么!”前头一户人家走出个抱着手穿花睡裙的微胖女子,她瞥了眼喻思繁文弱纤细,穿的又体面不像是坏人,便指了指自家隔壁的屋子,说:“小秦住这个院儿。”说完便打了个呵欠回身去屋里了。
院子的铁门似乎从里头落了锁,喻思繁试着推了一下,铁门晃了晃,没开。索性院墙不高,反正他把脸豁出去了,也不在意这一会儿。
助跑一截,两腿一蹬,使了吃奶得劲却没上去。再试几次,直到牛仔裤都被水泥墙面蹭的发白,才终于成功上墙。
胜利在望,翻身下去,一伸腿却又不慎碰到了隔壁院墙上放着的一盆花。还没得及反应,已是“哐当”一声摔得花土分离。好在隔壁人家睡眠质量好,已经再次入睡,并未被惊动,倒是避免了些许口舌。
喻思繁利索地蹦下院墙,回身一看,不得不佩服起秦牧的胆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