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到仲春时节,天光渐长,玉和的松烟墨已经制成,那个叫齐溱的男弟子又来了两趟帮忙,不同于初见时的拘谨,玉和发现他其实是个很开朗的性子,他会问玉和:“师叔,你每日里独自在清云峰上,不会觉得烦闷吗?”
“师叔,很多弟子都没见过你,还以为你是同辈。”
有时候,他连师叔二字也忘了称呼,直接道:“你一定没去过尘世吧,那里可好玩了。”
玉和有一搭没一搭与他聊着天,取了些松烟墨包好,递给他:“送去给你辇云师伯。”
齐溱接过来,又问:“可以也给我一些吗?”
玉和点头,也包了些给他。齐溱很高兴地走了,没多久,元慎来了,他看了看盒子里的墨块,问:“师父,这是齐溱帮着你制的松烟墨吗?”
玉和道:“是的,这墨讲究深重而不姿媚,品相还不错,你想要一些吗?”
元慎道:“不用了。”
玉和抬头,见他神色有些怪异,眼神也有些冰冷,似乎不太高兴的样子,她问:“怎么了?”
“师父以后还是少与弟子们来往地好。”
玉和手一顿,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元慎接着道:“师父,你出不了昆仑,原因我就不多说了,年轻的弟子们什么都不知道,来往过密不是什么好事。”
玉和手心紧了紧,心头一阵冰冷,胸口却像压了块巨石一般又气又闷,她问:“你不准我出昆仑,已经算是软禁,我也并非刻意结交别人,哪里会有来往过密一说,难不成,我连与人说句话都不行吗?”
元慎叹了口气,道:“师父,你不明白。”
玉和疑惑地看着他,他却没有再说了,两人之间一片沉默,终究是玉和妥协,她道:“我会按照你说的办。”
元慎点头,起身离开,到了门口,回头说了句:“师父,你在这昆仑山上,是最安全的,也能潜心修炼,难道不好吗?”
玉和心头一震,六年以来,她没有出过昆仑半步,也没有与他人过多交谈,昆仑之外的世界,她已经不懂变成什么样的了,她想追问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抬头一看,元慎已经走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