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很快就过去了,地牢中的修士骂累了,盘坐在地上,只一双双眼睛愤怒地瞪着元慎,似乎在骂他“叛徒!懦夫!”
黄昏的时候,十五来了,他对元慎道:“元掌门,君上命我带您出去,您是来使,可不受刑罚。”
元慎拒绝了:“我是为修界而来,自然与他们同生共死。”
修士们的怒火一下子灭了大半,有几人劝他:“她到底念着师徒之谊,你快走吧,你未参与讨伐,不必与我等一起受刑。”
元慎道:“我受诸位门下弟子所托来此,若救不出诸位,也无颜回去。”
月初东山,刑罚开始了,又是一整夜的折磨,已经过了月亮最圆的十五,刑罚比起昨日缓和了一些,不知从哪里飘来一团云彩,十六的下弦月被遮住了半弦,元慎虽感疼痛,比起昨日减轻了大半。
其他修士可不一样,他们长期受此折磨,身体早已吃不消,今日骂了一整日,精疲力尽,一见月亮便怕得不行,彼此安慰着:“再过几个时辰就好了,忍一忍。”
“痛啊,还不如杀了我,真想求她杀了我!”
“万万不可屈服,不可受她控制。”
元慎听着这些窃窃私语,心想,修士们早已从心头生出恐惧来,身体的消耗都是其次,最主要的是折磨人的意志。
有个老者坚持不住了,哀求道:“给口水喝吧。”
看守地牢的妖兵们早已得了上司吩咐,绝不能让修士们死,丢了壶水进来,那老者连忙捡起来一饮而尽,大概是痛的迷糊了,嘴里说着:“多谢,多谢!”
紧挨着元慎的是高威,他鄙夷地道:“切,一壶水就让他对妖族道谢了,真是丢脸。”
元慎不知不觉就想到了驯马术,最烈的马,不是用草料来诱惑,而是施以鞭笞,最开始,打得最痛,只要马儿有一丝妥协,刑罚便会轻一些,长此以往,烈马会驯化成为最忠诚的马匹。他皱了皱眉,负隅顽抗到了一定的时候,人的精神会奔溃,会反过来依附于施暴者。而控制一个人的方法,除了用恩情换取忠诚,还可以用恐惧磨炼出服从。
元慎突然觉得,她设下这样的刑罚,若再狠一些,再使些手段,修士们总有经受不住的一天,到时候,从心底里畏惧她,便会从精神上成为她的奴隶,这样的想法涌上脑海,心头一阵惊悚,难怪她不杀他们,这才是她的最终目的。
修界的主心骨都在此处了,只要有一半屈从于她,整个修界就完了
他背后冷汗淋漓,想起今日扶苍殿中的谈判,她会说到做到吗?旁人只怕还以为她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他却知道这个女子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