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独自前来的陆轻漪,纵使隔着杀父之仇,顾匀亭也不禁为她一身孤勇喝彩。
一阵秋风吹来,撩动她额前落发,她望着陆轻漪的身影,缓缓提起了手中的长剑。
“祁山的人马,是我引去的。”说着,陆轻漪解下身上的佩剑,将它掷在地上,然后便望着顾匀亭,引颈就戮。
看着决绝的陆轻漪,再想到溪边熟睡的程焕之,傅铮心中升起浓浓的不忍。他望向顾匀亭,见她也是提剑踌躇,知道她心中的纠结绝对胜过自己百倍。他开口道,“亭儿,咱们先将一切都问清了吧。”
“好。”她冷声吐出一字,便扭头走回山洞。
火堆边,陆清漪将一切细细道来。
“……这便是项衍寻宝的计划,不过我找了这么多年,始终没见过什么二十八川合围之地。”
听到这里,傅铮二人一阵诧异。按照顾重山所言,宝藏应当是遗失在长安去往西域羌族的路上,怎么在陆轻漪口中,宝藏是被有龙氏有预谋地藏起来的。而且无量珠对应的是星坠海的机关,怎么又成了开启宝藏的密钥。
重重疑惑如云山雾罩,他们唯一能肯定的是,顾重山和项衍二人之中,必定有人所得的信息是错误的。
“朝堂之上,陆行远已然只手遮天,隐隐有摄政之势,一旦项衍得到宝藏,他们必定会发动政变。无论项衍所得的信息是真是假,我们都不能让宝藏落入他的手中,否则必将天下大乱,生灵涂炭。”
傅铮多年来虽醉心武学,但毕竟生于官宦之家,一应时政,也曾耳濡目染。一想到最坏的可能,他知道他必须阻止项衍。
望着神色坚毅的傅铮,顾匀亭心中浮现了九龙河畔惨死的莲娘,若是天下纷争再起,恐怕不知又有多少“莲娘”要送命了。一时间,她忘记了对陆轻漪的仇恨,转头问起傅铮:“难道朝堂之上,就没有可以与陆行远抗衡的力量了吗?”
“暗地里的掣肘肯定还是有的,比如太尉查必行。不过,尽管他统帅天下兵马,仍然不能与陆行远正面抗衡。因为他的兵马都在驻守边疆,一旦发生政变,就算想进京勤王,恐怕也鞭长莫及。”想到敌人如此强大,刚毅如傅铮,也不禁轻叹一声,他又补充道:
“而陆行远任光禄卿,本就掌握禁军巡防,再加上御史谢振,率一众文官,与之沆瀣一气。可以说,整个京城,亦文亦武,都在他把控之中”。
顾匀亭听到这里,心头也有些发凉,她虽通晓天文地理,但顾重山却鲜少与她议论朝纲。因而乍一碰见朝堂上的波诡云谲,她纵有一身急智,也没法化作运筹帷幄之才。
这时,陆轻漪想起了她曾听到的秘密,她开口打断了他们的愁思:“想要制衡陆行远,恐怕只有找到九王爷。”借着,她便将刘若江一事说与他们听。
“没想到,当日的善缘,竟然报了刘大人的恩情。”二人心中俱是感慨万千。傅铮叹道,“我还以为九王爷一直无心朝政,没想到,他竟是韬光养晦,义胆忠肝。只是不知要如何才能借得他的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