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就在冉智这么失神落魄的时候,张袆之却满脸大喜道:“王上,事情有了转机!”
“哦!”冉智不解的道:“有母后在此,孤王无论如何也不得下令攻击了,否则让天下人如何看待孤王?孤王的那个弟弟,其实最重感情,只要孤王把邺城内老二的家眷控制起来,他就会妥协的。可是一旦母后死在孤王手中,他肯定会发疯的,他一定会不择手段,哪怕把这个江山全部打烂,也会将孤王制于死地。”
其实冉智只攻打邺城,不占领其他地盘,也并非取冉明代之。真正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逼迫冉明妥协,与他划地而治,无论是划出辽东也好,关中、秦、凉也罢,最不济划出徐州或扬州也在冉智接受的范围内。因为冉智其实也明白,冉明控制着几乎魏国所有的军队,想让冉明退位那绝对是不可能的,只有这样,冉智才能获得以后战胜冉明的机会。现在的夷州之地,修武国人口太少,就算全民皆兵,所有青壮都武装起来,他紧能勉强武装十数万军队,不过这样以来,军队的整体素质就会下降,战斗力也会因而降低。冉智需要人口,需要稳定发展的大义名份。毕竟冉明是一个爱惜羽毛的人,否认当初在邺城时,也不会放他一条生路。
张袆之在冉智耳边轻声低语道:“王上,太后也是您的生母,手心是肉,手背亦是肉,何须如此厚此薄彼?只要王上按臣这般,肯定会劝动太后,只要太后点头,咱们的计划就成功了。”
冉智听了张袆这的话,立即大悦,命令前营大门中门,各部依次列队迎接董太后和大长公主到来。
一阵悠扬的号角响起,一辆装饰豪华的马车抵达董太后和大长公主浅云面前,驾驭马车的御手恭请董太后二人上马。马车调转车头,慢慢向冉智的中军大帐行去。
此时的邺城表面上非常平静,却没有出现什么乱子,王猛对邺城的掌控,并不算太差。只是仔细观察,就会发现,邺城各个坊里都出现了一些雄壮之士,这些身着黑色甲胄的雄壮之士,让人不敢直视,因为他们身上散发出现的杀气,胆小一点的人都能直接吓尿了。
从冉智昨天夜里射箭书入城,邺城就像汪洋大海里的扁舟,随时都可以倾覆。这点从大量征召的青壮逃回家中,就看到了端倪。天家的事情,自有天家去处置。老百姓们该做什么,还是会一如往常。只是在这平静的下面,究竟隐藏有多少杀机和暗流?
此时似乎被人遗忘的前大将军、现太尉董润却捻起一枚棋子,轻轻落在棋盘上。而后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水,看似格外轻松。
在董润对面,端坐一位老者。从容颜上看去,大约也有四五十左右的年纪。体态略显瘦削,但却透着一股杀戈之气。颔下长晷无风抖动,显示出他内心,并不如表面上看去那样平静。终于,他长叹一声,将棋子扔在棋盘上。“董太尉到这个时候了,你究竟有什么打算?”
似乎董润自从上一次演习失败,就失去了军权,成了魏国的太尉。太尉这个官职从理论上讲,是节制天下兵马的统帅,如果换算成后世的官职,无论怎么说,这都是一个军中二号人物,可以说是军委第一副主席,也可以说是国防部长,总参谋长。只不过,通常情况下,太尉都是有职无权的虚职,除非像桓温一样当一个权臣,但是作为权臣,他也只能节制自己的部队,而且皇帝还有想方设法扯太尉的后腿。
在魏国的董润失去了直接控制军队的机会,他只是名义上的太尉,太府幕府已经被彻底架空了,有很可能,冉明会在以后废除太尉这个官职和机构。
董润放下茶杯,捻须而笑道:“钟太傅,胜负尚未见分晓,你又何必急于投子认输呢?”
“你知道我说的并不是这盘棋!”
“可我现在说的,就是这盘棋……”老者,正是魏国前太尉,现太傅钟申。
钟申怔怔的看着董润,轻声道:“冉智已经疯了,他要拉着整个邺城的人跟他陪葬,你怎么不急呢?而今这邺城城中人心浮动,这今后的路究竟该如何走?你我还需早作打算才是……若拖得久了,只怕事态会更加严重。这好不容易才打下来的基业,弄不会就会烟消云散啊。”
“那又怎么样呢?”董润毫不在意的道:“我们能怎么办呢?如今这下棋的二位,不是你我,如何落子,如何定手,那是由下棋的人决定的。我们就算再急,能改变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