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支军队是事实上活跃在哈密南部地区的铁勒人的一支,属于翕候契苾统领的。此时的契苾已经不再年轻了,平时在族中也是一副慈眉善目的样子,可是在这个时候,契苾的面孔狰狞,一字一句的从牙缝里迸出:“汉人霸占了咱们铁勒人的地盘,一定要把汉人赶出去。”
这个说法,其实就非常搞笑了,北庭准确的说应该是匈奴人北匈奴的旧都,从公元七十年开始,已经快三百年了,怎么也和这些铁勒人没有什么关系。可是这些铁勒普通将士却不懂那么多,他只知道听从首领的命令。
一个脑袋上包裹着一个长毛羊皮帽子的疤脸大汉道:“阿玛愣愿意为翕候前驱!”
此时,魏国占在城墙上的士兵看不到远处的铁勒,但是远处的铁勒人却可以清晰的看到城墙上的汉人士兵,契苾厌恶的看了一眼远处的汉人,将手搭在阿玛愣的头顶道:“去吧,用你阿玛愣的亲吻了契苾的足尖,站起身大声朝屹立在黑暗中的骑兵吼道:“以天神的名义,杀光汉狗,恢复大铁勒荣耀!”
铁勒骑兵缓缓地开始移动,跑在最前面的。铁勒骑兵们,他们的弯刀在冷月下闪着寒光。
此时回到使节府的籍破虏,没有丝毫的睡意,他的脑袋无比的清醒,就在今天,他将好像将自己的一生重新活过一遍,不论是自己的亲人,还是自己的敌人,每一个人的面孔都栩栩如生。很多已经忘记了的往事,一幕幕的浮现在他的面前,有的让他痛不可当,有的让他欢欣鼓舞。
就在这时,籍破虏突然发现面前尚未冷却的茶碗的茶水上出现一圈圈波纹,在这个时候,籍破虏突然跳了起来,久在军中的籍破虏知道,发生这中情况,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大规模骑兵正在冲锋。
“来人,击鼓!”籍破虏大喝道:“全军备战。”
“咚咚咚!”激昂的战鼓声在黑夜中突然响起,那些躺在床上的将士第一时间就是相互披甲,寻找武器,准备战斗。
籍破虏快速的穿上甲胄,抄起一柄陌刀,就向城墙里跑去,边跑边命令道:“快一队兵马,马上把那些胡商包围起来,如果他们敢有异动,格杀勿论”
因为去年的大雪来得太过突然,也太过早了,所以困在城中的胡商也至少拥有四五千人,这些胡人都居住在位于外城和内城之间的商贸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既然他们敢在这个时候发动袭击,那么那些胡商和护卫肯定也是早先安排的,如果不是拥有这些后手,拿骑兵攻城?只有白痴才会这么做。
只是就在籍破虏刚刚下达命令时,城中商贸区开始出现动乱,三四千胡商和护卫,手持兵刀开始在城中四处放火,这些胡人所过之处,血花盛开,只要有那里有汉人,他们锋利的弯刀就会杀向那里,将汉人无论男女老幼,都砍成肉泥。
“果然是阴谋!”籍破虏此时就算不用脑袋想,哪怕用膝盖想也会明白的。这绝对是一场预谋已久的阴谋。
一名汉人商人模样的大胖子异常轻灵的躲开了向他砍来的致命一刀,然后双手抱头,像一个庞大的肉球一样向火把那里滚动着,快速的把一支火把抄在手中。接着火把像一杆长枪,一个非常标准的突刺,刺向那名怨恨的胡人将士。
“啊”一声惨叫响起,人的眼睛部位是身体最柔弱的地方,哪怕是最普通的火把,也可以造成致命的伤害。
一个民族的崛起,必定踏着另外一个或数个民族的尸骨。铁勒人与乌孙是同源,也可以说是乌孙的遗民,自从失去国家,乌孙国遗民就过着颠沛流离的日子。经过二百多年的融合,其中加入不少丁零人、高车人还有部分匈奴人,逐渐形成了一个新的民族铁勒。
如果历史没有被冉明打破的话,将在一百多年以后,形成另外一个庞大民族,这个民族曾是度雄霸草原,一度打得天河汗都得乞和。经过多年的战乱和天灾,当时的西域五十国大部分都已经灭亡了,在这个时候西域的势力都基本上以部族的形势存在,然而西域这块地盘虽然不小,可是游牧民族需要的草地太大了,汉人百姓一家拥有六十亩地可以过上幸福的生活(前提条件是吏治不)可是游牧民族一落(相当于户)则最少需要六千亩甚至以上的草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