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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初三,起驾回京的圣旨下达,着令各宫各殿收拾、准备军色诱人。
然而,李炳福亲自前往舒荫堂宣旨时,却附加了一道婉充媛晋封为慧妃的圣旨。
将圣旨轻搁于武茗暄掌心,李炳福在唤起前的一瞬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短短一月的时间,小郡主沉静了许多,眸中神色有种不显山水的深邃。他不知道,小郡主的留下对皇上来说,是幸还是不幸?若小郡主真能陪皇上携手天下,也算是了解了前静逸贵妃心头一桩憾事。
因初五便要起驾回京,宁昱晗不舍得武茗暄来回折腾,便不曾下旨让她迁回逸韵轩,只将册封典仪定在了翌日。
慧妃被贬充媛距今不过一月时间,却又再度起复,宫中各殿闻讯,无不哗然。妒恨归妒恨,该封的贺礼却是不能少的。
桑清听闻这消息,很为武茗暄高兴,本想亲自前往舒荫堂一叙,但因孕吐严重,身边又有太后安排的嬷嬷,最终便只把青浅发回武茗暄身边伺候,并由她领人送去贺礼。颜才人、文婕妤与武茗暄的结交不拘礼于形式,也没有亲来,各自差人将礼物送到便是。
武茗暄带着青浅、锦禾点验各宫各殿送来的晋封贺礼,却发现太后、皇后乃至容德夫人以及其余人等都送了贺礼来,却独独不见和淑夫人的。和淑夫人是后妃间最八面玲珑的人物,似这等事情,按理不可能出现疏漏。武茗暄唯一能想到的,便是和淑夫人另有安排。但和淑夫人为何这样,却是她想不明白的。
翌日,武茗暄前往昭明殿行典仪、领金册。再次手捧金册坐上孔雀羽步辇,前往松香殿觐见皇后,她已远不如当初那般兴奋,也不再有得意的心境,只觉世事真是无常,轮回辗转都恍如一梦。现在的她其实并不在意是妃还是嫔。只是,在这纷扰不休的后宫,不管帝王的情意有多深重,没有品阶作为仰仗,总是会有诸多不便。
武茗暄抬眸远望,入目皆是碧瓦红墙和飞檐翘角,心里阵阵落寞涌起。纵然知道他的情意,那又如何?三千后宫,她只是其一,心底总归是有些不甘的。只是,不甘抵不过情念牵绊的不舍。她只希望,自己能保持身居宫中,心处旁观的淡然心境。她如今需要做的,便是等,和宁昱晗一起等待,等待真正掌控大权……
步辇在松香殿宫门前停下,亦丹出来,将武茗暄引进殿中。
皇后端坐描金凤座之上,面上依旧是端庄笑容。见得武茗暄进来,她凝目打量一番,微笑道:“原以为你去舒荫堂思过,日子必然清苦,本宫还正琢磨着选些滋补之物给你带回去补补身子。倒不想,这一月时光,慧妃未见清瘦,反倒养得滋润了些。”
“妾谢过皇后娘娘体恤异世能大小姐。”武茗暄屈膝作礼,垂眸浅笑,“舒荫堂的日子甚为清净,少了许多纷扰、烦恼。心静了,身子自然养得好。”
皇后微笑点头,招手唤亦丹近前,问道:“母后怎么说?”
亦丹侧目瞄一眼武茗暄,躬身答话:“裕庆殿传话来说,太后娘娘近来身子不适,着娘娘斟酌着训话便是。”
武茗暄不动声色地垂眸静视地面,心下却明白,太后摆这架势是不愿承认她的慧妃之位,所谓身子不适不过是个托词,只为不与皇上闹僵罢了。
武茗暄能揣测出太后的意思,皇后心底更是清楚,当即不再多言,只吩咐武茗暄捧金册行大礼,循例训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