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星辰明亮,夏蝉层鸣,费玄舞侍疾出来,见罩着斗篷的姬圆立在灯笼下,乌色的袍角纤尘不染,身影被照得暖融。
姬圆如今以太后侍从的身份留在内廷,但是她扮相神秘,周围人不敢等闲视之。
费玄舞走过去牵她的手,嘟囔道:“你打算一天到晚都穿着这身行头吗?”
微风拂过,将姬圆的面纱吹开了一点,露出红润的嘴唇。
“我不这样装神弄鬼,邓恩慈会掉以轻心。”
费玄舞想想也是,老成地叹了口气,“今日他又求见父皇,被我拦下了。”
姬圆颔首,“官家身边的人被昭王换了一批,他布下的人手已经被清走了。如今他若想接近官家,只能从你这里下手,你万不可松口。”
“父皇的意思我明白,他宁死也不愿作傀儡,我不会让邓恩慈迈进此地半步。”费玄舞神色凝重,“我们去温书吧。”
姬圆道:“这么晚了,明日一早你还要接见朝臣,还是早些歇息。”
费玄舞苦笑着摇头,“二哥此行去得突然,名义上是赴教主之约,但民间的流言蜚语根本压不住,我睡不着,不如看看书。”
姬圆默了默,“你们胆子也够大,这么大的事情居然瞒着官家。”
“父皇不能再劳神了,”玄舞说,“其实有时我觉得,他不是我的父皇。”
姬圆眉心一跳。
“殿下何出此言?”
“应该是最近事情太多,我也变得疑神疑鬼了吧。”费玄舞疲惫地笑了笑,“母妃一直对父皇不冷不热的,我以前不在意,骗自己说他们关系很好。但是父皇病了这些时日,各宫娘娘们都争先恐后地侍疾,只有母妃无动于衷。”
费玄舞的生活其实并不松快,他骗了自己很多事,假装父兄关系融洽,父母琴瑟和鸣。他将无忧无虑刻在脸上,久到人人以为三殿下原本就是这样的。
姬圆平声道:“那你也是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