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在这家价格不菲的妇产医院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漂亮的护士小姐说话绵绵软软的,像一朵棉花搔着我的耳道,毫无压力,分外舒心,让我产生了一种“这次离成功近了一步”的感觉。我终于开始有了点“我要当妈了”的觉悟,念着自己的孩子,就开始想起我的母亲。回国前夜,我给妈妈拨去了视频电话。
等待铃音响了一会儿,没接通。往常我妈都是开着提示音,不管做家务还是买菜逛街,几乎没有漏掉我电话的情况。过了一会儿,我又试着拨过去,这次接通了。
我掩饰不住焦虑:“喂?妈,你怎么不接我电话?”
说完我才心虚,因为经常漏掉,甚至因为嫌她唠叨、麻烦,故意假装不接听的人是我。
“我在忙点事情。”我妈没什么情绪地回答我。
我松了口气:“没事就好,就是和您说一下,明天中午的飞机,我怕明早出发前来不及和您通话。”
“行。你们路上注意安全。你明天中午出发到家是几点?我们这里还是美国时间?”我妈追问。
我有点烦解释这些,反正她也从没Ga0懂过夏令时、冬令时,就说:“不用算了,反正我预计x月x日下午2点左右到上海。”
“哦。”顿了几秒空当儿,她又发话:“阿毓,我有件事觉得应该和你提前说一下。”
“您说。”听她这么严肃,我不自觉地在床上坐直了身子,洗耳恭听。
“是这样,你柏叔买了高铁票,明天要来我们的城市。”我妈说得很轻巧。
我听了目瞪口呆,惊讶于这对“中老年热恋情侣”依然保持着年轻人面对Ai情时候的不顾一切,但似乎又从母亲并不算太热烈的态度察觉出某种端倪。
我问她:“妈,您是不是不想和他见面?”
我了解我妈,她是个极其慢热的人。几十年单身带娃,多年独居,她并不像其他离异的nV士,多少会和有化学反应的异X打情骂俏。在我记忆中,她仿佛是一个严于律己的修nV,总是戴一副黑框或者金属框眼镜,一头利落的短发,因为关节病痛夏天也必须穿长K。关于她长发及腰和穿着碎花洋裙的记忆只存在于遥远的过去,或者褪sE的老照片。
不是我刻意要“美化”或者替母亲立“贞节牌坊”。而是她一贯如此严肃正经。多年之前,她到外地建筑工地出差,因为吃饭时醉酒的男同事对她说了几句轻薄的玩笑话,她生气了好几天。她曾无意间提过,是真的对男nV之事不感兴趣,特别是在生了我以后,因为生产撕裂,一直存有隐疾。当然,这些也都是之后我才听她说的。
“既然人来了,就当成是一般朋友来旅游,不要住到家里,帮叔叔订个旅店,费用我来出。”我嘱咐着,“妈,现在是网络时代,从网上聊天开始是一个拓宽交友圈的途径,虽然b不上亲友介绍的那样知根知底,但是也不需要有太大的心理压力。反正,最终要落到实际的柴米油盐的日常生活,我倒觉得早点面对面,一起吃个饭,出去走走,相处一下,也可以从对方的言行中真正了解这个人的个X、品行和为人。”
“我有了解的,你柏叔每天都和我聊天,早上晚上还问我吃的什么,今天做了什么。”我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