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雨声哗哗,雨势又大了起来。风携着水雾吹进堂屋扑在人身上凉津津的。
妇人起身把堂屋大门关上,回到座位上端起默默吃面,瞧了一眼旁边吃撑了咧嘴揉肚子的儿子,默默叹了一口气。
“要是爹能吃上这么好吃的面就好了。”小长生趴在桌上歪着头瞧那截蜡烛,脸上挂着满足的笑容。
景韫言不露痕迹扫了一圈这家人的神色,见他们脸上只有忧愁没有悲伤,这才开口询问:“长生的父亲怎么没在家?”
先前不好直接问,怕万一哪壶不开提哪壶提起别人的伤心事,现在看来应该是有事不在家。
大婶放下碗,幽幽叹了一口气,“我们蓟县没有划为安置灾民的县,所以只免了两年赋税,徭役却是没免的。上个月就跟着村里的汉子一起出去了,说是修河堤,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景韫言点点头,“上个月去的么?那下个月就该回来了。”
径南省也算受灾的省,比西南三省轻一些,徭役也相对减轻了。
修河堤这种,服役五十天,每两年一次。
她放下筷子望了一眼紧闭的门,黑瘦的脸上满是忧愁,“往常总是盼着他早点回来....现在却....唉....”说了一半便只剩叹气。
无论是哪一种徭役,那都是吃不好睡不好,干着能累死人的活。
儿子往年每次回来,那副瘦得像竹竿一样的模样看着都揪心。
家里人每天掰着手指头算日子,到了快回来的那段日子想方设法多攒点钱,等着他回来,好去镇集买肉给他补身子。
以前总盼,现在倒是不希望他那么快回来了,但又怕别处也有那害死人的瘟疫,这心里没一日安宁过。
“大婶唉声叹气又是为什么,一家团聚不好吗?”景韫言顺着她的话继续问。
小长生气鼓鼓地嚷嚷:“还不是小飞他们家,害得我....”
大婶脸色蓦地变得很难看,厉声呵斥:“长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