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明灭,灯下的金丹被一层荧光裹绕。

    门外两声轻叩。

    “何人?”郭偕抬头询问,一面将丹药收起。

    “大哥,是我。”怯怯的声音。

    少顷,房门开启,郭偕似不悦:“明日一早便要启程,你怎还不歇?

    “我……”门外人抱臂哆嗦了下:“不甚……安心……”

    “有何不安心的?”郭偕口气不耐烦,“我已安排妥当,你与公主一路出城,当是不会遇阻挠。”

    跨进门,郭俭小心翼翼:“是忧心……你。”咬咬唇:“你这两日一再催促我们离开,金芙所以不从,便是忧心嘉王会对你不利。无论如何,金芙与嘉王一母同胞,为难之时,或能为你出些力。”

    微微一怔,郭偕拍拍彼者那副瘦弱的肩,面色缓和:“你若果真欲助我,便从我之言携公主出城寻个安全处藏起,以消我后虑。”

    “然而……”郭俭目光露忧:“我们走了,你是否要有所举动?可存凶险?”

    嘴角勉力挤出一丝笑意,郭偕作清淡:“事已至此,我即便无所举动、听之任之,也不见得可避祸。”

    “那……”听他话外有音,郭俭愈发不安:“你欲如何?”扯住他衣袖:“金芙白日里回来,与我说赵虞德死了,是受过酷刑而死!尸体被弃在城外破庙,当是嘉王杀鸡儆猴之举,我怕……”

    “怕我也遭此下场?”郭偕未尝掩饰住眉宇间的哀色,垂眸稍稳心绪:“赵虞德当日说过,臣道之本,出死无私、致忠而公。所谓杀身成仁,然后悔亡,此乃君子存世之道。我深以为然。”

    “杀……杀身成仁!”郭俭眸光一黯,显然心悸:“难道,就无其他出路了?”

    “有!”郭偕淡出一字:“逃。”

    “啊?”闻者瞠目,“如……如何逃?你不是说,高士举派了药人时刻尾随你么?”

    “既不愿坐以待毙,便唯有迎难而上,破釜沉舟!”郭偕凛然,“但你携公主离开,消我顾虑,我才可全力迎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