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过来一趟，说了一些往事，很快又回到队伍里去了。坦然地走在老院长身边，像生前一样鞍前马后，叮嘱他注意脚下，即便陈老院长根本没有意识到他的存在。
楚里望着他的身影，若有所思：“他才去世两个月，怎么会变成厉鬼？执念之深，不仅能幻化出生前景象，连老院长的灵魂也能困住……这不符合常理。”
他喃喃自语，徐亭之没听清楚，追问道：“啊？什么？什么常理？”
“……没事，你鼻涕又流下来了。”
徐亭之：“……”
磷火在阴灵周围亮出一点幽绿的荧光，照亮一段不远的前路，他们秩序井然地进入土地庙，楚里隐在一颗老树后，平静地看着这些鬼魂走向归途，徐亭之这会儿倒是不怕了，大概是因为楚里在，他镇定地清点数目，交接给镇守此地的城隍公。
城隍公看上去年逾百岁，苍老佝偻，雪白的头发和雪白的胡须，脸上带着和蔼的笑，徐亭之与他在门口说着什么，某一时刻，他忽然心领神会地看向楚里隐藏的方向，冲他点头示意。
楚里见被察觉，也不在躲藏，从树后现身，礼貌颔首。
虽然地府发布了通缉令，但有心之人都明白，那封缉令是上头的人争端之下的产物，无论是否属实，都不必太过当真，本身地府也不是什么团结一致的象牙塔，就连泰山府君也没有展现得多迫切，底下的人更懒得揪着不放。
这也是楚里到现在还能优哉游哉的原因。
城隍公朝他点头示意，转身进入庙中。楚里靠在树上，余光淡淡地瞥向树后的阴影处，“有事？”
又是那个门卫。
他自阴影中走出来，年迈的腿脚有些摇晃，他搓着手，有些拘谨，“我听他们说……你是判官？”
楚里偏了下头，懒得去解释自己现在的境地，直截了当地问：“什么事？”
“……我知道我做的这些事情有违道义，也间接害死了很多无辜的性命，但那场火灾真的是意外，是院长的一个学生实验过程中操作不当，跟他没有关系，包括非法盈利，他从来没有参与过，我愿意一人赎罪，院长是无辜的……”
他也许是猜到地府将要到来的审判，才急着对楚里这位判官说明缘由。但犯罪从来不是不参与就无辜的。
“他知情吗？”楚里直截了当地打断他：“你们非法盈利的事情，他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