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宁家,连御风脸上浮起一抹讥笑,“是,她是宁家出的女儿,倒是正经嫡女,可惜不得宠而且嫁了个没用的庶子,跟她一样不得宠,她那个丈夫成天只知道斗鸡走狗,快三十的人了至今连一个正经官职都没有,王位肯定是没指望的,连郡王都封不上,估计到最后只是一个普通闲散宗室靠着分家的那一点家财度日,可惜她至今认不清现状,只知道掐尖要强,四处得罪人,那个瑞承王妃也是个有手腕的,当她是个跳梁小丑一般,也不管也不教,想来是等她自个作死,宫里的宴会她每份参加,就被赶到这边来凑数。”
苏宜晴明白了,这种人的确是讨厌,并且有时候很让人头疼,因为她认不清现状,容易乱攀乱咬,会被人当枪使,当然,若是想要立威,这种人倒是容易拿来开刀,到时候看看吧,等等,她疑惑的望向连御风,重复方才他最后说的两个字,“凑数?”
“没错。“连御风知道双方都是务实的人,不必说些漂亮话来掩饰,直言道,“现在族中没有什么人看得起这个定王妃,所以这次的认亲,他们都不是很重视,可来可不来的也都不来,毕竟的身份低微,但是顶着定王妃的头衔,不少人要行礼,很多人都在观望。”
“我以为所谓的贵妇都是圆滑的,就算不喜欢也不会表现的如此明显。”苏宜晴疑惑的说道。
连御风笑笑道:“话是这样说,但是捧高踩低见风使舵也是人的本性,在不了解的秉性之前,还有我的态度之前,很多人都是对敬而远之的。举个例子,以前有一个侯府公子,由于长辈多年的约定,娶了落魄人家的的女儿,那个女孩子养在乡下,习惯了乡下作风,人虽不坏。可是那行事作风就不敢让人苟同。稍微客气两句她就当了真,长辈随口一句,相公敢欺负。就找我们,我们替做主,结果但凡她家发生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她都找上别人。让人评理,婉转拒绝听不懂。非得等人家彻底冷下脸来呵斥才肯罢休,她自己受委屈不说,那些本着与人为善的受了埋怨也觉得委屈……这种事在后宅中并不少见,所以两家结亲都是喜欢门当户对。只要门不当户对,很多事情就会不习惯。”
苏宜晴理解了,很多事也不光一个人的事。连御风所说的侯府公子,能遵守长辈的约定。没有因女方贫贱悔婚,也是很难得的,而那个女子,家道中落,没有受到良好教育,被周围村人影响,纯粹的村姑做派,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容易拉着左邻右舍诉苦,给周围的人都带来了困扰,这也不是她一个人的过错,只能说天意弄人,门不当户对的两人凑在一起,就是一个悲剧的开始,故而有时候也不能怪那些嫌贫爱富的,娶错媳妇嫁错郎带来的伤害实在是太大了。
“今日,无论旁人说什么,都不要反击。”连御风叮咛苏宜晴,“只管恭谨就是了,反正新嫁娘,脸皮子薄点也是正常的,她们要替什么过分要求,就往我身上推。”
“我知道。”苏宜晴随即轻笑,“在心目中,我是那么控制不住脾气的么?”
“那倒不是,只是……也许会有别的想法,说开了可以避免误会。”连御风淡淡道。
苏宜晴低眉一笑,“是的,我方才就在想,是不是找那个宁夫人立以下威,杀鸡儆猴,免得什么阿猫阿狗都想要咬我一口,没完没了。”
连御风沉吟了一下道:“不用那么着急,如今朝堂局势有些微妙,很多人也许不用出手,她们就会自己消失了。”
苏宜晴不说话了,凡是设计朝堂争斗都是沉重的话题,连御风所谓的消失,肯定是一家人一起消失,丢官罢职算是轻的,严重的可能是抄家灭门。
正寻思着,丫鬟们已经帮着她装扮完毕。
苏宜晴对镜自照,大概是因为新嫁娘的关系,绿藤这次颇多用了些红色的胭脂,她的脸上唇上都是一片红润,精致到极点的妆容,梳着飞仙髻,头五彩朝凤镶翠垂珠钗,带一对红宝石耳坠,腕上一对同色系红宝石镶金镯子,配上大红色绫子镂金绣高腰襦裙,天气有些冷,外面又罩了刻丝绣花昆边紫色披风,足穿一双浅红色嵌珠金线履,整个人显得明艳端庄。
只不过似乎有些华丽,但是转念想想,今日所见皆是名门贵妇,见多识广,身为定王妃,她要穿得稍微朴素些,反而容易让人看不起,虽然穿着华丽也会被笑暴发户,不过至少不会让人觉得底子薄,可以随意欺辱。
一般的会亲都是拜见公公婆婆以及众长辈,但由于连御风父母双亡,便只能将族中长辈如薛老太妃等请来喝新人茶了。
正厅中好几个锦衣华服的男女,估计是连御风的长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