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白微微颌首:“事权从急,多有冒昧,还请姜小姐见谅。”
“姜小姐近日不要再去琴韵书坊。”
月光模糊了他的表情,姜雨胭也不太能看清,但只从语调里,她就能感知到顾云白的严肃。
“琴韵书坊已被朝堂盯上,这件事已不在你我之间,不是我们能插手的事。但白诚既然牵扯其中,日后朝廷起底琴韵书坊,他恐怕难以置身事外。”
“更多细节涉及朝廷党争内幕,我不便细说,姜小姐,我只想问你一句话,你希望白诚被查到哪一步?”
顾云白的语调很平静,似乎毫无个人情感,姜雨胭心中却是一动。
她记得京城人提到顾云白,说他断案如神又公平公正,从无偏颇,哪怕一方是平民百姓一方是皇亲贵族,但如今,他询问自己的意愿?
这说明琴韵书坊的事牵连甚广,会交由大理寺,顾云白会有相当的话语权;也说明,她的确是顾云白的那个例外,甚至让顾云白不惜以权谋私?
姜雨胭的心跳得有些快,夜晚太寂静,墙角有虫鸣,少女期盼着虫鸣声能更嘹亮清脆,这样就能遮盖住她的心声,这样,顾云白就不会听见了吧?
“姜小姐?”顾云白又问一句,但是他的语调很沉静,并不是在催促,似乎只是提醒,只是试探,想问一问,姜雨胭是否还在听。
姜雨胭胡乱点点头,点头完才意识到顾云白未必看得清。
“我,”姜雨胭心乱如麻,语气也有些忐忑,“我最开始的诉求很简单,就是希望白诚倘若心怀不轨,那就希望他离开我身边。”
“我可能自私了些,毕竟先前是因为他的出现,让我能脱离流言,从这件事上来说,他对我有恩。”姜雨胭也理不清自己的心绪,“再者他如果真是那个白诚,我不在乎父母之命,我也同他讲过,我不会把他视为我的未婚夫婿,但……”
但白诚到底是不同的,他是她半个恩人,以及说不清道不明的“未婚夫”。
她真得要坐视白诚面临牢狱之灾吗?他的确算计她,可这算计也没有对她造成实质上的损害,白诚也可能是作风不断,跟有妇之夫勾连,但她来自二十一世纪,对这男小三,好吧婚姻不忠就该挨捶。
于情于理,她都应该坐看白诚接受法律的惩罚,但真要她成为刽子手,来左右白诚的命运,姜雨胭一下子又下不去手。可能圣母说的就是她这种人吧?
顾云白注视着她,月色并不皎洁,更何况有乌云遮掩,房内也没有亮灯,他们就在模糊的夜色中四目相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