獬豸剑的白光很耀眼,震得她两缕青丝翻飞起来,从肩上垂坠到脸侧,楼似玉却像是没发现一般,近乎贪婪地拥着他。
“我好想你啊。”她委屈地喃喃。
心口莫名跟着一痛,宋立言皱眉问她:“想我什么?”
“想你给我熬的鸡汤,想你陪我看的月亮,想你带着烧腊和我去给邻居道歉,想你朝我走三步,给我套上你新买的铃铛。”她眼里雾蒙蒙的,又掉下水珠子来,“别的小狐狸都有家,你什么时候来接我回家呀?”
捏着獬豸剑的手一僵,他抬眼,终于发现面前这人有些不对劲。金瞳依旧很漂亮,可眼瞳里没有焦距,像喝醉了的人,能说能走,却比平时大胆得多,也诚实得多。
理智告诉他,这个时候应该远离楼似玉,可鬼使神差的,他竟开口问了:“我什么时候说了要接你回家?”
楼似玉怔愣地看着他,像受了什么天大的打击,整个人都灰暗了下去,蜷手蜷脚缩成一团,眼眶发红:“你不记得了呀。”
“也对,你每次都会不记得,只有我记得,灯只有我点,客栈只有我守,你只管来来去去,压根不用看我。”她眨眨眼落下泪来,又抬手抹去,仰头看着他问,“奴家好看吗?”
心里沉得厉害,宋立言连声音都发哑:“好看。”
“奴家这么好看,您下一回可不能忘了呀。”她粲然一笑,倔强地拉过他的手勾了勾。
风吹得外头的纸灯笼晃了晃,光影几转,夜幕降临。
掌灯客栈的大门再次打开,宋立言抱着已经熟睡的人往衙门的方向走,一袭罗裙飘飘入怀,惹得偶尔路过的行人都投来艳羡的目光,但他脸色不太好看,一进官邸,四下的奴仆也都不敢多问,纷纷行礼避让。
“大人回来了?”裴献赋靠在走廊的柱子上,笑吟吟地朝他招手。
宋立言侧头,几步停在他跟前,问:“你动的手脚?”
裴献赋惊恐地摇头,好笑地道:“大人这说的是什么话?在下连楼掌柜这是怎么了都不知道,哪儿能动什么手脚?”
“前辈有本事让上清司众人都替您说话,还没本事蛊惑一个小妖?”
小……小妖?裴献赋看了一眼熟睡的楼似玉,沉默半晌,唏嘘地道:“您也太替她谦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