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幔后有女子缓步走过，在白布上映出瘦弱的身形。或许是这院子给人的感觉太过安宁，此情此景连在近日看惯了鬼怪的卿瑶瑶眼中都不显得诡异了，反倒有几分无言的温柔和悲伤。
她微微一愣。
“这是哪里？”卿瑶瑶喃喃着。
“秦催雪居住的落英院。”苏亭随意地扫了一眼院落，朝那处帏幔后微扬了声音，唤道：“折花姑娘。”
那帏帐后的身影微微一顿。接着，后头便转出一个梳着双鬟髻的小侍女来，朝他们二人行了一礼：“苏仙师、秦仙师。”
卿瑶瑶朝苏亭的方向靠近了些，压低了声音悄悄地同他咬耳朵：“这是当初秦催雪身边服侍的婢女吗？”
身侧的少女靠的越发近了，身上清甜又烂漫的花香便止不住地往他鼻子里钻。苏亭微抿唇看了她一眼，也配合地微微侧过头，悄悄同她说话：“是啊，我方才同秦大人说了，特地过来见见她。”
卿瑶瑶“唔”了一声。
他们如今已经大体知道了秦催雪的执念，接下来要做的便不过是消除执念，送她往生罢了。
虽然想到方才秦催雪那副高高在上又暴躁易怒的娇蛮大小姐模样，卿瑶瑶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但毕竟纵观全局，秦催雪也是个受害者，她也懒得过多计较了。
全当是做好事了。
卿瑶瑶在心底轻轻哼了一声，又忍不住有点小得意地偷偷夸了夸自己的宽容善良。
她与苏亭这般悄悄摸摸地交谈了两句，面前的小侍女也不急不躁，就这么安安静静地站在原地，好似全然没有发现他俩的小动作一般。等到看着他们好像说完话了，小侍女才道：“二位仙师，不如随奴婢进屋坐坐吧。”
卿瑶瑶看了苏亭一眼，见他没有反对的意思，便微微点了点头：“好。”
清风拂动幔帐，光影间或簌簌落下，明明暗暗。泛着一点微微的碧色的茶水盛在青瓷碗盏里，浅淡的雾气袅袅升腾而起，在半空中晕染开来，又一点点消散。
天光被白纱过滤成温柔的颜色，一半落在地上，一半映在红木桌案上。卿瑶瑶伸手挽袖端起茶盏，轻轻啜饮一口，耳畔是苏亭沉静的声音：“此番前来拜访的缘故，想来方才秦大人已经告知了姑娘了？”
名唤折花的侍女微微颔首，静静的漆黑的一双眸子望过来，又像是意识到自己的失礼一般赶忙又低了头：“姑娘她近来在府中作怪……也是该送她往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