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瑶瑶眉眼微动，抿着唇微微笑了一笑，接着才答道：“尚可。只是大约还有些认床，没能睡惯。”
这便是睡得不好了。
苏亭微微颔首。大抵是顾忌着周遭秦府下人众多，怕引起更大的恐慌，是以卿瑶瑶才遮掩着如此说。
“……秦二姑娘房中的安神香和符纸看着像是快要用完了。您可要去看看，苏……”称呼在舌尖轻轻打了个转儿，卿瑶瑶忽然有些怔愣。她该称呼他为什么呢？
若是放在从前，那一声“苏公子”也就这般出口了，只是如今在秦家下人的眼中，她与苏亭该当是平起平坐的方士大人。既然如此，一句“苏公子”似乎多多少少显得有些疏离、显得她将自己放在低处了——尽管事实的确如此。
踌躇片刻，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卿瑶瑶轻轻道：“放鹤。”
苏亭微微一怔。
她如何得知他的表字的？又是如何……这般唤出来的？
面前的少女身段窈窕，如画的眉眼缥缈在清晨清凉的风与雾里。
他静静地注视着她。
随后，一点一点地，他眼角眉梢的笑意更浓了几分。宛若天光乍破，冰碎雪霁。
“好。”
他轻轻放下手中的杯盏，宽大的雪青衣袖拂过沉朴的红木桌面。不过是瓷器与木材相碰时那一声极其轻微的钝响，可落在卿瑶瑶耳中却分外清晰，像是敲在了她心上。
力道不重，但让她心颤。
卿瑶瑶与苏亭并排向后园走去。
花木扶疏，一点清香携风而来，穿过二人衣袖袍角。苏亭低眉去看身侧的姑娘，她纤长的睫羽在清晨微凉的日光下被镀上了一层浅浅的金光。
“昨夜发生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