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觉得委屈,觉得不甘,但同时又觉得自我厌恶。
这会儿我的思绪十分混乱,囫囵说了好多,也没管里头的逻辑是否通顺、对方又是否真的听懂了我心里真正的坎。
而他虽然从头至尾都没有出声,脸上的表情却难得认真,也没有故意埋汰我,还随着我的话时不时地点头。
末了,他抬手往我头顶去,捻去了落在我发上的一枚枯叶。
直到说无可说,我才渐渐地停下了这场宣泄。
到了这会儿,我早就已经忘了这场对话是起始于他的一个提问,自然忘了回答,也没有期望他会给我一个正经的回应。
因此,在说完之后,我猛吸了一口山间清澈的空气,转头就同他说:“没事了,走吧,我得回医馆了。”
我自顾自地往前走了几步,他却没有立刻跟上来。
“阿逸。”他在我身后唤道。
我回头去看,就见到阳光穿过枝丫,不偏不倚地落在他的身上,让他的白衣在映照下变得很亮,近乎晃眼。
可饶是如此,也依旧没能比过他看着我时眼眸里的光亮。
我牢牢地凝视住他的双眸,边听他说:“阿逸,你会成为一位非常、非常优秀的大夫。”
不远处的杜鹃鸟又开始放声高鸣,清晰伶俐的声音仿佛能够扫净空气中的一切,然而我望着他,只感觉像是有一张透明的罩子把我和他笼罩在其中,将其余的声响尽数隔绝去了另一方空间。
他认真又庄重的声线久久地响在我的耳畔,就像先前他放在我脖子上按摩的手一样,让人觉得舒适而温暖。
我有些恍惚,与此同时,眼前又一一浮现出了前几日的记忆。
这段时间过下来,无论他怎么和我撒娇乞求,我都没有去替换他的药中最苦的那味,因此到了后来,他干脆也破罐破摔,变着法子地开始反过来折磨我。
他在木屋最常做的消遣可能就是翻看屋子里的医书,于是在我进厨房开始煎药之后,他就拿着本医书一同跟进来,也不管空气中浓郁的苦味了,随便翻开一页就在我耳边孜孜不倦地、一个字一个字念着书上的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