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逍坐在屋内,周遭如同万物沉睡了一般安静,他闭着眼养神,一旁的桌上放着那条绣着六瓣梅的腰带。他的手臂靠在桌旁,拿着其中一截腰带揉搓着,似乎在想着什么。
外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宁逍的思绪,他将腰带郑重地放回桌上,依旧闭目,仿佛这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宁执事!”几道年轻的身影走了进来,走在最前方的那个人身形带风,双目波动如一汪湖水,声音稳重而急促。
他的身后跟着两个少年和一个年轻丫头,三人的脸上同样带着十分复杂的神色。
唉!宁逍在心里叹了口气。想当初,姚兴一案还是他们帮着自己查到的,如今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他们其实是有权知道什么的。可……这些终究还是不能告诉他们。至少,现在不行。
“你们来了。”宁逍睁开眼,微笑道。言语中并没有什么波澜,仿佛一切的意外并未发生一样。
“宁执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弄知早就想搞清楚今天发生的一切,所以当他见到宁逍如此慢条斯理的反应时,有些忍不住了,干脆拨开重华,直接冲到了前面。
“你问的是什么事?”宁逍和这几个年轻人的反应倒是大不相同,这才缓缓站起身来,依旧笑道。
他越是这样,弄知就越是着急。这人不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么?这会儿跑来火急火燎地问他,还能是什么事!“当然是放了姚兴的事,这到底是怎么啦?”
“哦……你们说这事啊。”宁逍似乎这才察觉到他们关心的问题,但神色依然未有什么变化。“把姚兴放了不是更好吗?我知道你们几个也不希望他真的被烧死吧,毕竟他姓姚。”宁逍说着这句话时,眼神往重华的方向瞟了一眼。
几个人当然明白宁逍说这话的意思,姚兴毕竟是重华的亲弟弟,即使他们对姚兴无半分同情,可也不愿看到他被烧死。
其实,他们几个这么着急地跑来找宁逍,也并不是要来兴师问罪。宁逍可是村子总执事,他们不过是几个普通小年轻而已,哪里有什么资格来质问。只不过对于姚兴一事,从一开始他们就参与其中,关切程度自然与旁人不同。得知姚兴被放,他们反而送了一口气,因为重华再也不用闷闷不乐了。可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他们依然想弄清楚原委。
“宁执事,我们不是这个意思。我们来是想问,为什么您突然决定放了姚兴呢?”见弄知和宁逍半天也没掰扯清楚,卿云有些急了,接过了弄知的话,问道。
见这几个年轻人的神色均是如此着急,宁逍只得,这件事总得给他们一个说法,不管这个说法是真的还是假的,又或是半真半假。
“你们也看到了,是崔氏决定放了姚兴的,并不是我。她作为田爻的遗孀来请求饶恕凶手,我还能做什么呢?”宁逍摇了摇头。他知道,不管这个理由他们相不相信,这几个孩子都是不会亲自跑去问崔氏的。
“崔氏为何要放了姚兴?”一旁,一直默默无言的重华终于开了口。他今天并未在现场,只是刚刚见卿云着急跑来找自己,告诉了自己这一十分震惊的消息。当然,崔氏和她孩子在邢台上的一幕,也被他们描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