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眠眠客气送双儿离开,转身进屋给江蕖重新换了盏热茶,随后出去找那半天不见人影的阿眷。
双儿察觉得不错,江蕖确实没好心情。她低头拨弄桌面上几颗刻花铜球,悦耳细碎的铃声只驱散室内氛围沉寂,并不能纾解心中苦闷。
几个月前,江蕖留心详察下发现鸟居中那对灰鸟果然有问题。
它们竟可以通过鸟类飞行姿势传递消息,一对灰鸟相互配合,忽高忽低、忽远忽近,都是极简的讯号。
试问谁能想到,竟有如此聪明的养鸟人,能够想到避免用传书或鸟语等易使旁人发现端倪的方式,而尝试控制鸟类飞翔的距离达到传讯目的。即使那不能传递太多讯息,可却十分隐秘而且及时。
江蕖私下派人搜寻,在府外一处墙角巷尾发现有藏匿踪迹,这才确认了心中猜想不假。
一番前后说来简单,但事实上颇有曲折。起初江蕖观察许久不得解,还曾怀疑过世子也许并不是指向鸟居,只是捉弄人的把戏亦未可知。
然而江蕖不肯轻易放过一丝一毫线索:尽管只基于对宋钰清近乎寡薄的认知,怎么也无法相信他会是如此无聊之人。
此外......那日藏经阁内江蕖匆匆一瞥,却体会到犹如实质的郁悒幽黯——
她说“《比喻经》中‘闻钟声不起,护法善神嗔恨,现世损福慧,后世堕蛇身’。”本意并非指摘。
良久静默,空旷阁楼内气息近乎胶着,当江蕖以为等不到回答时,开始心生退意。
他则神色不明,像是看了江蕖一眼,又仿佛视若无物。一句“我已身处地狱,还想后世如何”,便摆出了极度抗拒的态度。
是在最清净处说最轻妄的话,也是黯晦消沉画不成。
正所谓推己及人,任谁在这种心境,也不会有意戏谑吧?
事实证明,江蕖果然找出端倪。虽然她至今无法理解为何宋钰清不直接言明,选择如此隐晦的方式,难道是在躲避寺中什么人?
他究竟何时发现江家内藏有探子,莫非提前经人告知?
而灰鸟传讯设计得如此巧妙,若无宋钰清事先意会,江蕖根本不会注意,也不会猜忌赵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