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月目送范秋波的车离去,直至尾灯消失在街的拐角,才慢腾腾地转过身。
店里只开了盏壁灯,权当作聊胜于无的照明使用,可眼下她突然连这点光线都不想看见,伸手啪的一下子,就将灯给摁灭了。
满目的暗色,与沉寂。
姜月原地站了一会,耳边声息时有时无,不过都是些不值得在意的路过,没有对工作室的刻意指向性。
她总算放了点心,脚下却往教室去。
算起来,这是她在非工作时间段,第二次这么不由自主、又心心念念地过去了。
被人气浸染了几天的教室不复初见时的冷清,好像就算孩子们晚上不上课,吵闹声与笑声也会被这片空间不断拓印记录。
姜月不由想起了自己的小时候。
人生第一个兴趣班通常会喜忧参半,喜的是好玩,忧的是约束,前者通常成为最初的昙花一现,后者才是长久相伴的基石。
这个时候,分水岭便出现了。
现在想起来,姜月还是很难说明选择舞蹈这条路,是因为自己在约束下依然如此喜欢,还是多有父母从旁推动。
但无论如何,她的童年在决定进行系统性的训练后戛然而止。
小地方拿奖拿到手软让姜月一度自满,可进阶比拼的一次次失利又让她跌落谷底。那时候舞蹈已经不再是单纯的娱乐,而是令父母脸上有光的金箔,是为了证明他们一家选择走一条截然不同的出路的正确性。
所以,怎么可以失败?
呵斥,怒骂,姜月几乎流下了大部分泪水,但不知不觉间,不服输的性格渐露端倪,这份端倪支撑着她捱过最艰难的日子,也让她渐渐看见了希望。
姜月去了很好的舞蹈附中就读,并成功考上艺术大学的舞蹈类专业。在这个既吃天赋也吃努力的领域,她几乎奉献了所有,命运也为这份所有给予了相应的馈赠。
毕业后,入省歌舞剧院就职,并成为同年龄演员中的佼佼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