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玹避而不答,随意问道,“皇祖母身体可好些了?”
那双看过来的眼眸将所有情绪都压了下去。
裴太后一时也猜不出他心中在想什么,顿了好一会儿才道,“你们一个比一个不省心,哀家整日里不是为这个发愁,就是为那个操心,夜里连觉都睡不好,再健朗的身子都能被折腾病了。”
这个时节的云千变万化,总是在不经意的时候下起一场淅淅沥沥的春雨,水帘不断从殿檐滑落,落在地上的声音忽大忽小。
裴太后年纪大了,絮絮叨叨地说了一整刻钟才停下,饮了一口茶后,又继续念叨。
顾玹安静地听着,偶尔也配合地给出一些淡淡的反应,眉间没有一丝不耐烦的神情,这么一番祖孙温情的画面,让裴太后舒心了不少。
她神思一动,嘴边的话陡然一转,“你那小皇叔的府里上个月末又添了个女儿,家中好生热闹。不知玹儿打算何时成亲?哀家左右闲着无事,不如替你相看相看,也好打发时间,你觉得呢?”
顾玹拒绝地简短而利落,“不急。”
裴太后话还没说全就碰了壁,手指拨动了几颗佛珠,哑然失声,喃喃地规劝:“玹儿,你现在不成亲,以后终归是要成亲的,哀家只想劝劝你,是时候该与你那前未婚妻撇清关系了,你这么向着她,护着她,让你未来的妻子如何作想?”
老人家越说越激动,高高的声调中还带了因情绪高昂而产生的颤音,道,“你以前对魏家的姑娘掏心掏肺地好,也没能让她哪怕有半点感动,以后难道还能供着她一辈子不成?”
她看着面前的孙儿百思不得其解,明明是个冷漠无情之人,怎么就对魏舒窈那样纵容?
顾玹从始至终都冷静至极,仿佛裴太后说的人不是他一般,他垂着眼,淡道:“皇祖母,再过五日,孙儿便会离开京城,返回钦北。”
裴太后听后愣了愣,剩下的话卡在嗓子里,不可置信地问:“回钦北?”
已经封王的皇子是不能随意进京的,就算进京也会有个时间上的期限。
但顾玹如今的权势,根本不用顾忌这些。
“回钦北……也好。”她开始时还想劝一劝,后又心想,回钦北后最起码不用再跟魏舒窈纠缠不休了。
尽管裴太后不愿顾玹孤零零地离开,但玹儿亲自决定的事情,旁人就算是想拦也拦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