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还要本殿下伺候你起身?”

    声音有几分凉薄,是属于少年人的清朗凌冽,比裴温好初遇她时多了几分清冷,少了几分宽厚。

    但却依旧熟悉得让人怀念。

    “奴婢这就伺候殿下。”裴温好起身下床。

    司珏十八岁的时候还有几分青涩,却隐有不怒自威的阴鸷之色,裴温好看着她不自觉发紧的眉头,很想坐在她腿上,用拇指狠狠抚平它。

    那是一张怎样的面容呐,眉眼深邃艳丽,两颊却舒朗展开,陡峭与周正冲突交融,挺鼻薄唇,凤眼下勾,美得让人挪不开眼,却萦绕着散不开的戾气,低头垂眼间尽是孤绝阴寒。

    她记得上一世司珏的样子,批阅奏折时,是平静而沉默的;通宵达旦处理政务时,是隐有疲倦却不自知的;与她同行时,是柔和又热切的;斥责臣属时,是不怒自威极为慑人的。

    千变万化的司珏,最终都归于大雨中沾满水汽的她,撑伞而来,垂眼时清淡一瞥,歪手为她撑开一片雨幕。

    那是一个女帝随心而动的细小温柔。

    正在裴温好穿鞋的时候,司珏突然眉头一皱,手下的桌子压出几道裂纹,她狠狠闭上眼,气息变得不稳。

    “你怎么了?”裴温好顾不上穿鞋,光着脚跑了过去。

    刚一过去,浓烈的毒酸味扑鼻而来,裴温好心中一寒,这味道是从司珏身上发出的。

    眼见司珏额头冒出了冷汗,裴温好焦急不已,“你还好吗,别怕,我去叫人,来人啊!”

    她一个草类精怪,闻得出这种不属于人味的剧毒,它混合着不同毒素的味道,在司珏周身经脉中游走,不断融于骨血,又试图侵入丹田,随着内力不断翻涌,还能蚕食包裹压制它的内力,异常诡谲怪异。

    司珏一把扯住裴温好,“站住……”

    她内力不知何时会暴走,再多人来只是徒增危险。

    裴温好蹲下来,焦急地拉住她的手,面前的人瞳孔变得极深,额头上的冷汗汇入鬓角,她双眼发红,直勾勾盯着裴温好,眼里闪过一丝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