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朝上,低气压弥漫。
司珏面前绣着华贵精美凤翎的帘子降了下来,俨然一副垂帘听政的样子。
而熟知这种情况的朝臣们一个个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只有陛下极端不耐烦的情况下才会降下帘子。
有人说是陛下状态不好,不愿意以此等面目面对朝臣。
有大臣曾在递折子时偶然撞见过陛下此时的模样,即便隔了道帘子,长年恪守礼仪的习惯让司珏即便是懒散坐着,也依旧端正稳当。
司珏微微垂着头,神色无悲无喜,就这样淡淡地坐着,却让人无端觉得疏离,就像与人隔了千山万水,虚幻缥缈只剩个影子。
大臣心里闪过一道莫名的念头——金銮宝座上那个金枝玉叶的女帝陛下,也不过是个孤寒寂寞的可怜人罢了。
一下朝,嬷嬷就奉上驱邪安抚的汤药,“陛下,先喝了再上轿吧。”
司珏淡淡拧着眉,顿了一下伸手接过,“拦住求见的朝臣。”
继而晃了晃小碗中的汤液,一口饮尽后扔给嬷嬷。司珏压下眸中的不耐,沉声道:“看见他们的老脸就烦。”
耳根终于清静下来,司珏快步走在宫道上,没有用轿,将侍奉的人甩开老远。
加快脚步让她气息不平,却没能压下心中的烦躁,胸腔好像被人点了一把燥火,烧得她头疼欲裂,恨不得摔打些什么东西,好出了腹腔里鼓胀的郁气。
“陛下,”一道柔婉的女声从宫道的另一侧传来,白姬穿着素雅的白色宫装,一手扶在宫墙上,含情脉脉地看向司珏,“臣妾特来恭候陛下。”
司珏默不作声地停下脚步,白姬见司珏没有阻止,脸上喜悦之色更浓,提着裙摆小跑而来,柔弱无骨的手臂挽上司珏的胳膊,小意温柔道:“臣妾听陛下的话,将《孟子》抄了百遍,手腕都提不起来了。”
司珏淡淡地“嗯”了一声,没有更多的表示,白姬见状再一次撒娇,“陛下都几日没来看臣妾了,不如去臣妾的宫里坐坐,臣妾亲手准备了茶点。”
白姬揽着她的手臂,不知有意无意,司珏的手被白姬按在自己的小腹,若有若无的接触着。
想起她怀着司琅的骨肉,司珏将脱口欲出的拒绝收了回去,强忍着心中的烦躁,平静点头道:“带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