钥匙被塞进锁孔,当锁键被打开,房门也就随着曾阿姨的推动而缓缓敞开。
房子里面没有人,安静黑暗。曾阿姨摸到门口的开关。当客厅灯被打开后,曾阿姨皱了一下眉头,她总觉得这里面似乎有些不寻常——是那种干净得不寻常。
曾阿姨曾经在钱琳琳住进来以后回过家。钱琳琳绝对不是那种特别会打扫卫生的女孩儿,她那次来的时候,厨房里还积着没洗的碗,客厅的餐桌上则扔着好几包已经吃完的零食袋。曾阿姨为了这个事还和钱琳琳说过很多次,就是要求她必须要像对待自己家一样爱惜她家的东西。而如今,出现在她眼前的这种井井有条,甚至让她这个走过六十多年人生的老人心中冒出一种不祥之感。
于是曾阿姨走进房子,查看了每个房间,还有厨房厕所这些地方。里面什么也没有——不错,就是什么也没有。甚至连钱琳琳的牙刷、她自己的衣服这些都没有了。曾阿姨的第一反应是,钱琳琳是不是已经搬走了?虽然她走得太急也太默默无声了,但是曾阿姨一想到这个女孩儿只是从外地过来打工的女孩儿,她就觉得她不租下去也是非常正常的,毕竟很有可能是找到了更好的工作。虽然这样不辞而别的确有悖常理,但也没必要据于如此小结。
曾阿姨心里算是稍稍平复些,回头却发现钱琳琳睡觉的床上还铺着她自己从网上买来的四件套:
“你是说,她自己的东西也有没被带走的?”简蔷开口问面前的灰发老人,老人则点点头:
“是啊,我也没多想,就是觉得她有可能就是不想带走,就留给我了。”曾阿姨说着有些担忧地望着面前的女警,“但是又总觉得会有些不对,毕竟一声不吭就走了,这也太不正常了。”
简蔷叹了口气。他们的人今天下午一听说尸源被找到,立刻就进行调查,从钱琳琳打工的地方一路查到她的暂住地福美新村7幢603室,以及房屋的所有人曾阿姨。到现在为止,这个老人还不清楚自己的这位租客居然已经被塞进一个行李箱,然后顺着池岳河一路飘到了洪市,被三个老头钓鱼的时候打捞上岸。
她的确是不辞而别,只不过这次的分别也许不是出于她本意。
“所以你们今天过来也是为了钱琳琳?”
“的确。”简蔷合上了笔记,“阿姨,钱琳琳已经死了。”
“啊?”曾阿姨险些没站稳,向后一个踉跄,“怎么会?怎么死的啊?”
“应该是被人杀了。”
“我的天爷哪,阿弥陀佛……”曾阿姨瞬间有些慌乱,“死在哪儿了啊?总不会是死在我屋里了吧?”
“这点还不清楚,所以咱们今天就是要来调查一下,看看您的房子里有没有线索。”
曾阿姨没再说话,可能是受了些刺激,她忽然觉得有些头疼,自顾自往楼底下走,嘴里还在默念着“阿弥陀佛”。而与她擦肩而过的则是陈飞濯,他站在五六两层楼交汇的平台上,安静听着简蔷和房东之间的对话,什么都没说。
就着昏暗的光,简蔷看到他被大片阴影投射的脸上,毫无波澜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