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远双腿离开床,笔直站在了地上,他双手背在身后,缓步走到了窗前。

    膝盖上的白布渗出了星星点点的鲜血,这样疼痛的滋味对于薛远来说很是新奇。

    打小在军营里混着长大的薛远知道拳头硬,兵马强才代表一切。薛府三代忠良,听起来挺好,其实都是要命的名声,他扔个酒瓶,也没想砸皇帝,看他过去了才下手,也只是想看看皇帝对薛家的态度。

    薛远摸着下巴思索,想起来小皇帝的面容,虽然毛都没长齐,长的倒是比娘们还漂亮。

    就是这脾气藏的太深了。

    是因为薛府而优待他,还是因为三代忠良而必须优待他?

    褚寻大人已带着人出发去了黄河,监察处会给褚寻提供来自最前线的消息,为了培养监察处的人,顾元白花了大把大把的钱,监察处的人不光要识字练武骑射,还要学习地理兵书和跟踪埋伏人等各方面的技巧。

    除了教育,他们的吃食顾元白也极其注意,比养兵还要看重。饭菜荤素搭配,米用的是好米,肉必不可少,将整个监察处的人都养出了一身健壮有力的身躯,他们健康了,就代表着顾元白的健康。半月雨水之事能在这么快的时间之内穿过千里来到京城,这幅好身躯的作用必不可少。

    预防水患一事顾元白暂时放下,又将重心调到了即将到来的会试之上。

    这些时日的早朝,各位大臣也是忧心忡忡,因为京城返了寒潮。这回寒潮来的气势汹汹,不少人上书希望让会试考生多添些衣物,也多增加些取暖的煤炭,再将贡院的号舍好好修缮一番。

    特别是家中有后代参与这次会试的家长们,据理力争,在朝堂上半分也不肯后退。

    圣上心善,号舍本来就在修缮之中,提高暖炭用量的折子也批阅了同意。但在允许会试考子多添衣物这一条上,却遭到了不

    少臣子的阻拦。

    以前不是没发生这样的事,京城的冬季总是漫长又寒冷一些,有时候的春季可以与冬季比肩,仁善的皇帝不少,也曾特许举子多携带一层皮衣。

    但那届就发现了许多将作弊的纸条缝制在衣物中的举子,衣服越多检查起来越是麻烦,皇帝的善心也被这些人品低劣的读书人给当成了可以利用糟蹋的手段。

    “圣上,”臣子劝道,“以往也不是没有回寒潮的情况,煤炭加重,号舍修缮,这些已经够了。”

    可今年的寒潮来得厉害,大恒朝的会试连考三天,考生食宿号舍之间,若是那些时日再降温或落下雨雪,怕有不少人都会患上风寒,更甚者,可能会在这三日内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