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掀翻了醋坛子的墨印,平日里干脆果断的赢广忽然变得忸怩起来,吭哧了半天,竟是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噗嗤。”
见赢广憋了一脑门子汗,墨印再也忍不住笑出了声,那故意板着的面孔自然也是维持不住了,只见她用力拧了赢广一把,不满的说道:“怎么撞破你的好事,你就不会说话了在你心中我是一个善妒的女人嘛我生气的不是你将妘淑姐姐接过来,而是气的你不告诉我,你我夫妻一体,有什么事不能敞开了说再者,妘淑姐姐曾对你有大恩,如今她落了难,咱们必须得帮上一把。不过你也是,只让阿二、阿三带了一队人去,这么点人手怎么可能够,万一真遭遇了秦人的狙击,怕是一个回合就得折损殆尽,所以他们走的时候,我让他们多带了两队人,必定能将你的妘淑公主安安全全的带回来”
赢广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腆着脸笑道:“你这不是有了身孕嘛,我是怕你万一气恼,动了胎气,所以就没告诉你,我保证,绝对没有下次了好不好”
墨印俏皮的白了他一眼,故意冷哼了一声,道:“怎么你还想有下次,我们赢府的门可不是谁想进都能进来的,妘淑姐姐也就算了,以后你要是敢弄些不三不四的女人进来,小心我再不理你”
“不能,绝对不能”赢广抹着头上的冷汗连忙答道。
七日之后,一支小小的车队混进了前往赵国的商队之中,只是这车队的护卫明显与寻常的镖队不同,他们行动有素,身上带着明显的军人习气,这倒让商队的老板对那马车之中的贵人起了结交的心思,尚未出发便已经安排照顾的无微不至,甚至已经隐隐有了以车中之人为主的势头。
妘淑放下车上的盖帘,心中似有隐隐不安,总感觉自己好像疏忽了什么。可要仔细去寻找那根线头,却发现眼前到处都是迷雾,根本无从下手,索性便不再多想。以不变应万变吧。
不得不说,葨治对妘淑确实不错,也不知道他怎么说服了安厘王,在魏国境内,每到一处。当地驻军都会派出军队进行保护,甚至周围和前站都有训练有素的斥候预先清理过,防护之严密,甚至不下与一国君主出行,这倒是让那车队老板对车中贵人的身份猜出了几分,于是往车厢处跑的就更勤了,只是可惜,那贵人对自己的防护十分严密,就算车队老板过来也不能靠近三十步的距离,而且他们的吃食也都是自己携带。摆出了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架势。
其实按照赢广的意思,妘淑一行人直奔后秦边境而来也就行了,哪知道妘淑想的要更全面些,她知道自己已经上了秦人的必杀名单,直接去赢广那里,必将引得那些暗谍纷纷潜往后秦,这对赢广那新生的政权必将不利,所以她宁可自己冒着被刺杀的危险,也要先去赵国,待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转移过来的时候。然后再秘密潜往后秦。只是如此一来,当妘淑一行人离开魏国的时候,真正的危险才刚刚降临。
当越过魏、赵边境的时候,浩浩荡荡的护送队伍一下子缩水了一半还多。原本泾渭分明的商队一下子混成了一体,这让商队老板许晋一下子看到了希望,他殷勤的跑到马车附近想要拜见一下贵人,可哪成想,那贵人似乎更加谨慎了,甚至连车都不下。就那么整日的憋在车里。
“前方就是白马堡,请问贵人是否要在堡内休息”眼看天色将晚,许晋再次来到了马车之外询问行程,可还没靠近,只见那护卫首领一脸不奈的将他拦下,骂道:“你这厮,哪来的那么多废话,已经和你说了多少遍,现在你是这商队的头领,你有什么想法直接做就是,我们不会干涉,你说你事事跑来汇报,只要不是瞎子就能看出我们不是一路人,那我们还混在你这商队中作甚别多问赶紧给我滚”
见那首领动了真怒,许晋连忙退后,对着前方带路的头车遥遥喊道:“加速前进,今晚入住白马堡”
这白马堡原本是个小小的驿站,名字就叫做白马驿,这里与那些寻常的驿站相比,并没有什么出奇的地方,只是后来赵、魏两国的商人常在这里路过,加之脚程的关系,恰好得在这里过夜,于是一些常走的行商,便在白马驿的周围修建了自己的临时落脚点,用来补给自己的车马,后来建房的人越来越多,这里也就渐渐扩大,功能设施也愈发健全,最后形成了今天的白马堡。
在堡内最大的一间客栈的后院,许晋终于见到了马车中的贵人,只见她头上戴着一个遮脸斗笠,身上穿的一身白色绣纹锦衣,从身材体态上看竟然是一个女人。许晋这时才恍然大悟,难怪那些护卫不让自己靠近,原来贵人是名女子,如此说来倒是自己唐突了。
“检查过了,没有问题。”
护卫首领白吉听了手下的汇报,这才安排妘淑下车入住,手下人早已经将客栈的整个顶层全部被包了下来,就算已经有人入住,也被重金劝离,待一切安排妥当,白吉便将手下护卫分成两组,一组值夜,另一组休息,而妘淑,直到入睡之前才会随机选取一间做为自己的卧室。至于那些商人,他们的住宿完全不在白吉的考虑范围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