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得知自己真正身份后,琼恩眼中的丹妮莉丝便自带了不可名状的亲切:这是自己的亲姑姑,世上仍活着的人中与自己关系最亲近的女子,也是最后一个和自己有着相同姓氏的人。即使抛开这层关系,客观而中立地从旁观察,琼恩也发现:这个在七国尤其北境人口中被妖魔化、谈及必带上“疯王女儿”前缀的女王,不仅美丽非凡且有三条龙,还是个相当和善易亲近,关心士兵、体恤百姓的人……不但和疯不沾边,简直有着一个好女王该有的一切特质。
【自己是否应该、又怎样、在何时何地与她相认?】
上面这个问题琼恩尚未想清楚眉目,一个更残酷且迫在眉睫的难题摆在他面前:坦格利安、史塔克,龙、狼两个与他血脉相连的大家族,一边是自己最后的同族,一边则是生他养他的家人,如今正走在互相战争的边缘,自己该怎么回答,才有可能阻止这场灾难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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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大帮北境糙老爷们和女汉子齐刷刷的注视下,琼恩居然一时间脑子空白,无话可说。
不不不,不能这样……怎么能在这种关键的时候卡住?琼恩强抑住战栗,尝试拼凑起词句,此刻无比想念艾格。如果是总司令大人自己在这里就好了,以他的口才和反应速度,绝对能把这屋里所有人都说得明明白白的。
如果是总司令大人在这里,他会怎么做?
琼恩绞尽脑汁地思索着,一段回忆钻进了他的脑海:艾格曾经随口教过自己,当在一个话题上并不占理时,那就想法转移话题并绕过它!
罗柏问“自己对艾格的背誓”怎么看……对一件错的事情还能怎么看?如果想在背誓这个污点话题上讨论下去,设法说服别人“守夜人打破中立是合情合理的”,最后绝对只能以尴尬收场,眼下最好的办法,就是避而不谈,从其它方向回答。
大体思路有了,但说服人毕竟不是琼恩的强项,他支吾了一会,好不容易起了个头:“我听说,女王在骑着龙抵达后冠镇,准备参加赠地军队对异鬼的追击时,是当众要求艾格先宣誓效忠,然后才带着龙加入部队的……”
芭芭蕾达斯丁夫人冷哼一声后刻薄地打断了他的话:“不错,但那小子发誓加入守夜人在先,向女王效忠在后,疯王的女儿要他发的誓根本是无效的!”
“当两个誓言冲突,哪个有效哪个无效,谁说了算?”琼恩不甘地反驳道,“难道夫人您的意思是,总司令大人当时迫于形势答应女王的条件可以理解,但等女王白死一条龙,受帮助的人在她浪费时间和牺牲龙帮助守夜人和北境打赢这场战争后,应该告诉她:‘对不起我先前发的誓是无效的,你该回哪去回哪去吧’?”
“他决定遵守与女王的约定,当一个守诺的人,这没有问题。”罗柏沉声说道,“但现在的问题是,他的决定背离了他的身份职责,还正危害着北境的利益,我们不可能因为他信守承诺而坐视其变成威胁。”
太好了,转移话题这招果然有效,哪怕是自己这样的菜鸟使用,也顺利把话题从“艾格的背誓”转移到“北境的利益”上来了。
琼恩一阵欣喜,但并未放松,脑子飞快运转着,意外地很快思路顺畅起来:“危害北境的利益?可总司令大人的要求,是北境让出道路让他率军南下去实现对女王的承诺,这到底对北境有多大危害了?”
“本该守长城的人,穿过北境的地盘去帮疯王的女儿打天下,这还不是对北境的危害?”海伍德史陶说道,“况且,他们走国王大道南下,要经过包括临冬城在内的一众北境城堡,谁知道那小子会不会偷袭?就算相安无事地顺利过境,出了北境抵达君临前又必要经过栾河城和大半个河间地,他们是北境的亲家和忠实盟友,却是那女王的敌人!我们是该任由他们受到女王的攻击,还是劝他们也给艾格和女王让路?”
好犀利的质问,一通连招打得琼恩根本招架不住,只能硬着头皮按思路自说自话:“大人说得有道理,但我们不是在讨论北境的利益吗?北境现在有两个选择:接受总司令大人的要求,让路放他追随女王南下,或者拒绝,与他为敌。我们来想想,这两个里选择哪一个更有利于北境,或者说对北境利益损害更小不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