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地不宜久留,姜小乙偷了村民的衣裳,幻化成一名普通商户的样子,又去买了一辆驴车,把肖宗镜和裘辛装到车上,启程回冀县。
一路上她都在思索昨晚发生的事,尤其是姚占仙的那些只言片语。
重明鸟……
其实,直到进入侍卫营之前,姜小乙对那位江湖大盗都是有几分敬佩的。
自打这重明鸟踏入江湖以来,干的无一不是惊天动地的大事。而且难得的是他每每都是挑最难啃的硬骨头下手,且次次成功,次次全身而退,不留一丝破绽。到现在,江湖上连他姓甚名谁,多大年岁都不知道,真是想不服都不行。
想起那裘辛和张青阳也不是普通角色,均是各怀绝技,如今竟与重明鸟搭在一起劫军饷……
是偶尔凑到一起的吗?
不对,此案难度极高,他们分工清晰,配合默契,可以说是一击即中。这不可能是临时凑人,给人的感觉……应是在一起搭伙有一阵子了。
虽然人数不多,可这一干人物均是可以独当一面的强将,实力远超普通江湖势力,属实是不好对付。
姜小乙乱七八糟想了会,最后一拍自己的额头。不论如何,目前首要之事是把肖宗镜保护好,他伤得太重,一时半会好不了,是不是该向京求援……
她犹豫片刻,回头看了一眼驴车内的情形。不看还好,一看顿吃一惊。肖宗镜本是平躺在驴车上,不知何时竟自己坐起来了,靠在板车旁,盘膝而坐,头微垂,双手交叠。姜小乙以为他醒了,连忙把车停在路边,过去查看。
她叫了几声,肖宗镜并没有反应。
她摸摸他的额头,十分热,皮肤也泛红,像是在发高烧。可她观他面色,却比昨夜安稳多了。他头顶的百会穴比往常更加有力地跳动着,呼吸也十分缓慢,每一次吞吐都极为深长,神色自若,眉目端正,气息稳定。看着看着,姜小乙渐渐觉得他这样子不像是晕厥,也不像是清醒,倒是有些像进入了禅定的状态。
姜小乙不敢打扰,小心翼翼为他盖好薄毯,忽然发现什么,把毯子拉开了一点。
除了几处较深的伤口外,肖宗镜身上还有一些细密的小口子,因为不严重,姜小乙没有进行包扎,此时这些伤口已经泛出新的肉色。
姜小乙以为自己眼花了,揉了揉再看,被她紧盯着的一道浅伤已然只剩淡淡的红印。姜小乙大惊失色,跌坐板车上,肖宗镜整个躯体完整地呈现在她的视线里,她仿佛看到他周身流动着的纯然真气。
姜小乙不知这究竟是何种功法,但她记得她师父曾经讲过,练气之人的至高追求,便是以天地为炉,自身为鼎,炼化先天之炁,最终达到周而复始,生生不息的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