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乎看出顾奚没有力气说话,也不等他的反应,自顾自地说着:“五日后,父皇……下葬,那时候,我会杀了你的。父皇那么喜欢你,你去陪他吧。”
顾奚恶毒地扯了下嘴角冷笑一声,满是嘲讽。
辞惜目光飘忽空洞,轻轻扫过顾奚满身的伤痕,缓缓道:“我一直想问,我,我们,到底哪点对不起你,值得你这样用了满心的恶意去算计?”
顾奚没有作声。
辞惜的目光慢慢聚焦,她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突然伸出双手掐住顾奚的脖子,面无表情的脸,手上力道一点点加重,沾染了满手的血污。
顾奚的血刺痛了她,她的皮肉因为染上了顾奚的血而像是沾了硫酸一般化开,几乎露出白骨,但是她没有松手。
空气仿佛被慢慢抽干了,顾奚张大嘴,没有半分力气地挣扎起来。
辞惜猛然放手,踉跄着后退一步。
顾奚像是撕裂一般地咳嗽起来,辞惜眨着眼睛,呆愣愣地看向自己伤痕累累的手,半晌,待顾奚的咳嗽平息了,才低声道:“我小时候,也常这样咳嗽。”
她抱起地上的箱子走向顾奚,那箱子有些沉,她抱得摇摇晃晃的。顾奚下意识试图往后退去,无力的满是伤痕的腿擦过地面,泛起尖锐的疼痛。
辞惜放下箱子拽住顾奚的手臂,从箱子里取出一把薄薄的小刀,在烛火上烤过,轻轻削掉了一块苍白的腐肉。
顾奚微微愣了一下。
辞惜抿着小小的苍白的唇,几不可闻道:“父皇不会希望你这样去见他。”
她取出一瓶药,将药粉洒在清理干净的伤口上,用布条缠紧。辞惜动作很快,手也很稳,完全不像个养尊处优的小公主,几乎像是跟随军队摸爬滚打数年的老军医一般,可见她这一年,过得并不轻松。
她一句话也不多说,干净利落地处理了顾奚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等到她看见顾奚胸前的烙痕时,却突然顿住了,她伸出露出白骨的手指,带着点犹疑的触碰了一下那一小块血肉,自言自语:“被烙铁烫,和被火烧,是一样的感觉吗?”
她沾了满手药膏,慢慢抹在那一块烫伤上,道:“这药很好用……之前,我就是用这个的,不会留疤。”
顾奚闭了闭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