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尧坐在傅明衍主卧的大床上,保姆给他端了一杯水,担忧地看了他几眼,最终带上门出去了。
沈尧坐了足足十几分钟,浑身都像是被胶水固定成了那一个姿势,脑子想要起来,身体却疲惫异常。
他呆呆地看着傅明衍墙上挂着的画发呆。
那幅画是非常鲜明的立体主义,抽象的方块和人像被堆砌在一起,色彩阴郁,但却很和谐,黑色的月亮和裸白的女人卧在一起,画面荒诞又华丽。沈尧从前就注意到了这张画,但他没有仔细看过。
这画很明显地仿了毕加索的画面呈现方式,好看归好看,但没什么太值得欣赏他的价值。
但今天他忽然觉得这幅画很好看。那种阴郁的幽静,密闭的空间感,把天地化成一块画布,光线也关进画里,扭曲又诡魅,沈尧盯着盯着,突然涌上来一股恶心感,他用尽力气跑进浴室,趴在马桶边上把午饭吐了干净。
吐完胃里空的直烧心,沈尧放开顶喷的水,坐进傅明衍的大浴缸里,水有些烫,淋在皮肤上顿时是一片红,但沈尧好像没感觉到,他坐在水里浑身湿透地拆自己的衣服,艰难地把自己扒了个干净,湿衣服随手扔在地上,他赤.裸着蜷缩在热水里一动不动。
傅明衍一定会大发雷霆吧。
沈尧想。
但他还没见过傅明衍真的发怒的样子。或许那感觉也不错。
他做了自己想做的事,坚持了自己的原则,沈尧没有后悔。
但他还是觉得好累,他从来没有比现在更累的时候,他只想睡觉,关闭一切声音,只面对自己。
热水刺激的他微微打颤,沈尧在一片混沌中想,他是真的混蛋,这次是他对不起傅明衍。
他又不爱人家,就因为看人家长得好,就去三番两次地撩拨,装得像是乖顺的小猫,使了不少损招,就为了跟人睡一觉;奈何人家不接招,于是他那点幼稚的胜负心噌噌地往外冒,更是变本加厉地争宠,跟真事儿似的在人家面前晃,后来呢?晃得人家盯上自己了,自己又开始害怕,觉得是不是该跑了,好吧,那跑就跑吧,可他偏偏还要给人家找这么大的事儿,拿人家的好心当废品……
沈尧啊沈尧,你说你,是不是犯.贱?
沈尧看着浴室的天花板发呆,苦笑了一下,自己都觉得自己肯定笑的比哭的还难看。
但要问值不值,为了张庭山,他觉得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