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上仍是无话,殴鹭惴惴的,和莫坤在一起,总会有一种莫名的紧张感,压抑着她,控制着她,让她连手脚都不自在。
或许莫坤平日里话也很少,别人不主动搭话,他也不会试图找什么话题,就自然而然的,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殴鹭只能强迫自己看向窗外,好在路程不远,两分钟不到,车就停到了楼下。
逃似的,车刚停稳,殴鹭就拉开了门,丢下一句“谢谢”,她头也不回的,径直往单元门走。
走到一半儿,殴鹭眼睛瞥到一个小箱子,被掩在单元门后边儿,木质的,应该是谁家不要的,被丢出来当做歇脚凳儿。
脑子一闪,突然就想到了那个骨灰盒,自责自己又忘了还钱的事儿,遇见莫坤就脑袋空空的同时,殴鹭赶忙折返了回去。
只见莫坤把四扇车窗都降了下来,从殴鹭这个角度,恰好能看到他靠着椅背,点燃香烟,吞云吐雾的样子。
他也正在看她,侧着头,慵懒的模样,看样子他并不急着走。
与之四目相对,殴鹭下意识低头,揣着点儿小女孩似的扭捏和难堪,她走回车边。莫坤的目光一直追着她,由远及近,蕴着看不透的光,但她没看见。
“那个,莫叔叔。”殴鹭蹲在马路牙儿上,两手搭着车窗,叫他。
莫坤的表情并不意外,语气淡淡的:“怎么了?落东西了?”但捏烟的那只手,却被他伸到了窗外,晚上有点儿风,恐怕是不想让烟味儿穿过车身,吹到殴鹭那儿。
“噢,没有,”殴鹭垂眸,鼓了鼓嘴,然后又直视他,“我想问,我妈妈的那个骨灰盒,要多少钱,我想还给你。”
她已经知道了大概价格,这么问,完全是想再证实一次而已。
听见这话,莫坤笑了,翘起一边嘴角,带了点儿痞,又有些无奈,他仰头靠在椅背上,喉结突出,重重滚动了一下,随后又转头望向殴鹭。
怕他又说什么拒绝的话,殴鹭赶紧开口:“莫叔叔,你吃晚饭了吗?”
话题转得太快,以至于莫坤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什么?”
“如果你没吃的话,可以去我家吃,”殴鹭有点儿底气不足地,战战兢兢地,虚指了下身后的老楼,“饭是葛兰大娘做的,我们没吃多少,夏天又不太能放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