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那是琢玉,鱼玄机是否也在琢玉?
她没有继续思索这个问题。
鱼玄机的婚事结束,现在她有别的事情要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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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队在驿道上踢踏踢踏地走着。芳山坐在鱼玄机的车厢外,略有些惆怅地看着那沿途的烟树与白河。她时不时微微掀起帘子来看宫主的情况,若是放在平时,宫主坐车无聊,早就拉着她说笑话解闷,消停不了;今日却始终不动弹,两手交叠着放在膝上,掀起帘来只听见头上步摇唰琅唰琅的响声。
她每听到一声步摇的颤动,心里就沉下去一分,难受得不得了,眼睛又要红起来了。转过头再看看骑着大马的二公子走在前面,才会稍稍好些。她还不知道这人的人品怎么样,可是长得好看的人总不会很坏的——未明这论断从何而来,只是这样安慰自己。
——二公子该会疼人的,因为他甚至没有见过宫主,没有见过面的双方怎会对彼此不好呢?
她脑中越来越浑了,想着喜日哭泣不吉祥,所以含着背弓腰坐在那里,姿势好像捂着心口。
芳山这时听见宫主在里面开口说话了:“芳山,你还怕么?”
她一下子醒觉过来,在宫主眼里,自己比她还怕这桩婚事呢。她在帘外轻轻地说,我是随宫主的。宫主不怕,芳山自然不怕。
鱼玄机说话的声音随着那步摇的颤动传过来:“你是怕我所嫁非人。”
芳山听了,连忙掀起帘子走进来了,不要她高声言语。这迎亲的丈夫就走在马车前面,万一被他听去了,那该多么不得体。
鱼玄机还是那正襟危坐的姿态,蔽膝有些滑到后面去了,穗子下面露出一张涂了胭脂的红嘴唇,淡然地开合:“我与你说说话,听了你或许心安一些。”
芳山点了点头,一面伸出手去替她整理衣衫。
“自古以来天枢宫主嫁得坏的数不胜数,也有嫁了极老极丑的,也有做小做妾,还有不少嫁了自己异母兄弟的,就是父亲那一代娶了母亲、儿子这一代又娶了女儿,以前和结海楼结亲的时候,这种状况连着有三代。但是也不说破,这买卖举贤不避亲,他们看中的是天枢宫主嫁过去之后,能帮助他们的家业。我看见有一位宫主在日记里写,为了不悖伦理,父亲从结婚当夜开始便不让儿子与女儿同房。不行房便也没有后代,恰可以多留宫主在夫家住几年。但是,宫主总之是想了办法和自己的兄弟圆房了。亦没有人敢说什么,生下女儿,满了周岁她便回聚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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