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远处的青草弥漫着细小的虫鸣,树叶之间沙沙作响的声音与不远处塔比河腾起的波浪相互照应,营造着十分牵强的和谐之感。
万事万物都睡着了。
而高朗的月光之下,阿诺德一只虫的身影却显得有些单薄。
他还是那一身相亲聚会时的打扮,完全暴露在外的银灰发色在夜色辉映之下显得尤为注目。
他浓密的双睫深深垂起,高挺的鼻梁极具优势的架在面庞中央,冷色调的皮肤表层像是被涂了一层透明的釉。
阿诺德已经沿着这条路来回走了许多次,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趁着夜深虫静来到这个地方,只是非常奇怪的是,大脑边像是始终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
如果斯莱亚要逃离西卡镇,那么他很有可能会潜回入塔比河底那只潜水艇上。
或许,这就是直觉。
望着湍急的塔比河河水,一切有的没的都被丝毫不落的沉入其中,阿诺德根本就没顾上自己面临着随时会被发现的风险,他只是执着的向前走去,期盼着前方能出现一只熟悉的身影。
时间已经不知不觉的来到了凌晨两点,而阿诺德在那之后又离开了原处,独自一虫来到了西卡小镇东南角处平时偶尔会有乞丐经过的地域,发现那里空空如也之后又绕到了西北方向一小处废弃的小学学园内。
因这里集中着一些废弃的桌椅板凳,所以,偶尔也会有个别有流浪汉把此处当成片净土歇歇脚。
可却仍没有他要找的那只虫。
斯莱亚他又笨又蠢,平时犯起神经来八匹马拉不回来,关键时刻思路上不去,没正形的时候嘴皮子倒是比谁都溜。
斯莱亚他又懒又废柴,明明都那么大了却仍经常把自己看的跟个小孩似的,动不动就耍赖皮,理所当然的指使着自己给他做各种事,得了呈以后一脸傲娇的样子比谁都欠揍。
他还经常没事就腻歪在自己身边,左一句“老婆”,右一句“媳妇”的喊着,每当自己颇为嫌弃的朝他望过去的时候,这家伙又跟大脑抽疯了似的,满脸笑意捂都捂不住。
是他背着自己逃往训练场,教会给自己各种手势用语,保护着自己从万里高空一跃而下,替自己消灭掉了钻进皮肤里的嗜血蜂……
阿诺德一低头,月光打在地面上的虚影却让他的双眼模糊,垂在身体两侧的手指因太久没动而变的有些发凉,心脏仿佛浸在海水里,巨大的落空感逐渐将他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