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天际才露出鱼肚白的时候,刚刚镇压了不服者的蒲池鉴盛和由布惟信低头望着已经把他们推进地狱中去的敌人,高高竖立在数百米外的旌旗连绵不绝。这一幕肃杀的景象,不禁让人冷透了心。
被滚滚烟尘所遮挡的地方,还有成千上万的敌军。军中多有人言,人马上万,无边无岸。蒲池鉴盛痛苦的问道:“为什么秋月、宗像、立花、高桥、原田、筑紫的兵都到了这里?!”
由布惟信的脸色非常难看,头皮发麻,说道:“这些事情可以以后再去查证,先想想眼前敌军的数目有多少?”
听到由布惟信的发问,蒲池鉴盛努力睁大眼珠,郑重说道:“从烟尘和旗帜来看,敌人的数目当在二万人以上,果然如此,敌人的主攻方向在筑后人,混账东西。”
蒲池鉴盛原本已经做好了临阵倒戈的准备,可是没有想到的是伊达军主将竟然要他们的人头,不但不想要他们投降,反而硬逼着蒲池鉴盛和他的族人站到对立面上去。有人要来砍蒲池鉴盛的脑袋,要来砍光蒲池鉴盛的家人,蒲池鉴盛唯有反击,给看不上他们的伊达军凌厉一击,让伊达军好好看看不善待蒲池鉴盛一族的下场。
由布惟信听得蒲池鉴盛不甘的嚎叫,心里一阵冷笑,果然被大人说中了,不管是筑后人还是肥后人都是一群跳梁小丑,现在好了,被伊达军逼着跟他们搅合在一起。
这种情形下,由布惟信知道蒲池鉴盛已经没有了退路,要么跟着户次道雪一条道走到底,置之死地而后生,要么送上人头任人砍杀,既然选择了前者就不要继续惺惺作态。
由布惟信回望了一眼蒲池鉴盛,低声问道:“武藏守,你觉得能够守住吗?”
蒲池鉴盛忧心难解,紧皱着眉头,说道:“我倒是不担心筑后人,昨夜一场兵变,凡是心存恶意的都被处理出掉了,就算还有心怀恶意的人没有跳脱出来,可是只要经过一场厮杀,各自的刀上沾满了对方的鲜血,就算是有人挑衅也不会有人愿意跟着他们。不怕伊达军的刀不够利吗?现在唯一让人担忧的是肥后人,一旦高良山突破,我们的退路就有被切断的可能性。”
由布惟信同样心存忧虑,他既然奉命前来帮助蒲池鉴盛镇压不服,就说明户次道雪看出了筑后人已经走投无路,或则应该说是是蒲池鉴盛走投无路,那么肥后人呢?户次道雪是否有措施逼迫肥后人跟着他们走?
一旦肥后人倒戈,飞岳就会变成一块死地,他们连撤退的道路都没了,到时候绝望的筑后人是否会群起而攻之,这种事情想想都让人脑仁疼痛,蒲池鉴盛和由布惟信不禁都看向了高良山方向。
高良山。
赤星亲家、隈部亲永、城亲冬三人眼睛通红的再度聚在一起,他们三人在肥后国的时候老死不相往来,互相打击是家常便饭,在生死之前他们全都放下了原本的仇隙。
赤星亲家低声说道:“户次道雪的态度如何?”
虽然昨日伊达军射来了箭书,指明了他们的出路,可是他们还是有点摸不透伊达军的想法,如果这是他们准备的陷阱,诱骗他们走出高良山,然后在返回肥后国的途中埋下伏兵,该怎么办?如果户次道雪能够网开一面,愿意放开通途,他们倒是不愿意太过惹恼户次道雪,谁让户次道雪在肥后国内用人头立下的声望太过于隆厚。
城亲冬摇摇头,心头充满了羞辱感,他一而再的通过小野镇幸向户次道雪叙述他们的难处,差点跪下来恳求户次道雪能够放他们一条生路,可是小野镇幸还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
城亲冬的默不作声,让赤星亲家和隈部亲永充满了绝望,知道户次道雪通过小野镇幸向他们传递了两个意思,要么刀上见血,要么就会被彻底抛弃,逼着他们做出抉择。